‘吱呀’一聲,伴隨著踉蹌的聲響,楚宇軒跌進了屋內。
劉玥端坐紅床、渾身抑製不住輕微顫抖,心頭不禁一顫,縱然是重活一世,可是麵對他的時候,仍舊讓她忍不住顫栗。
陌生令人害怕、顫抖,卻又那麼熟悉的一切,令人心悸顫栗,莫名的情緒襲上心頭,劉玥也猜不透,那是何種味道。千般滋味,如五味雜陳,縈繞心頭,牽繞不斷。
可身為一個‘新娘子’的矜持,卻讓她如老僧坐禪……
今夜,他才該是那個應該主動的人。
那陣雜亂無序的響動,從最開始的暴動、到‘昏頭昏腦’,直至如今的歸於平靜。房中,隻剩下一陣此起彼伏、輕重不一的喘息聲。
劉玥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別無他物。
雖不是第一次,甚至剛才的那陣破門動作和聲音,也如同按圖索驥一般,不差分毫,她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初入將府的天真大小姐一般。
思及至此,劉玥緩緩抬頭。
令人目眩神迷卻又無法倒去、害怕一旦閉眼便會錯過的氣息縈繞,她知道,他已經坐在了麵前的桌前。她遙記得,桌上燃起的兩支紅燭焰苗搖拽不休、似要脫身而去,琉璃酒盞中盛著楚皇欽賜的葡萄美酒。而他,卻滿心的鬱結,那是她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那般色彩。雖然,很快就被他給掩去。
前世之身已故,但劉玥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關於她一聲最珍重記憶的整理與重溫。
是非對錯,她已分不清,隻剩滿心陶醉。
那句話,越是回憶,便越是感覺——無窮滋味,獨在心頭。
隻聽身旁的楚宇軒幽幽歎息一聲,仰頭一口將美酒倒入口中,似歎息般的語調,更像是在自我安慰:“希望,你不是她。”
以前,這句話對劉玥,隻是感動。
但現在,知曉了自己最親近的姐姐的所為,感觸更是叢生。那句話中,似乎包含了一層更深的含義,讓她既心疼、又癡狂,更甚至,癡纏不羈。
輕輕的在心底回了他一句,我自不是姐姐那種薄情的女人,卻終是沒有脫口。
房中的時光仿佛在刹那間穿梭了時間、穿梭了歲月、穿梭了千古的愛恨情仇,在一瞬間,又回歸原點。總之,許久之後,佇立許久的身影慢慢的靠近……
清晨, 嘰嘰喳喳的鳥兒,在樹丫間雀躍撲騰,說不出的歡樂。
如珍珠般的露水,經曆了一夜的風雨,仿佛奔走了千裏的苦行僧,終於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綻放出了會心的笑容,璀璨靚麗,奪人眼球,化為了最亮的星,自葉尖滑落,層層疊疊的,最終跌為一地碎玻璃……
倦去一夜的愁容,隻剩下滿心的倦意。
身旁早已人去樓空,觸手的冰冷,讓自混沌中流浪千載的劉玥拉回現實,猛然驚醒過來。看著枕邊已沒了那熟悉的身影,忙爬下床。
劉玥的心頭,卻自有一番打算。
起床,穿衣,打水洗漱。一番忙碌,這才出了新房。今天是她與楚宇軒新婚後的第一個早晨,她需與楚宇軒一道向婆婆楚老夫人敬茶請安。
楚宇軒不在,她心下揣測,卻也顧不得許多。
打發綠荷前行,她緊隨其後,過了兩進廂房,行至前院,她卻已然駐足而立。院中一道俊逸非凡的身影,正執一把精鋼長劍,舞動間虎虎生風,揮灑時卻又飄灑飛揚,說不出的豐神俊朗。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卻融為一體,讓人不由的神目為之所奪,不能自拔。
揮灑間汗水四溢,行動間已見喘息,證明他來此晨練已有不短時間。這個,應該就是枕邊清冷的原因吧?猜測間,劉玥卻又開始埋怨自己,怎得將這事遺忘腦後了。這,是他多年不變的習慣,枉她還徒自忐忑。
一個好看的蝶舞穿花,楚宇軒收劍回鞘,側目便瞧見了佇立原地的劉玥,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悲與歡厭,但她知道,他便一直如此,麵冷心熱,毫不在意,迎了上去,欠身一福:“夫君!”
隨她而來的丫鬟綠荷與一眾下人齊齊行禮,他點頭,自顧前行,劉玥忙跟上。
一行人,向前廳而去。
一路上穿堂過戶,劉萌小道、玉亭荷池,假山庭院很快便被一眾人甩在了身後,風一吹,仿若在打著招呼般。
行至前廳,高堂已在座,閉目養神。
往日裏靈巧的丫鬟侍童分立兩旁。這今日的第一杯香茶,自然該由她新晉的兒媳劉玥與兒子楚宇軒奉上。
“娘親!”
看見了楚老夫人,楚宇軒的臉再不是一成不變。
靈巧的丫鬟見楚宇軒與劉玥夫妻二人聯袂而來,早已跳出客廳去,斟來香茶,送到二人身邊。所謂夫為妻綱,三從四德是婦道人家所需守的德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第一杯茶自然是該楚宇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