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特意送這個來的嗎?”夙薇涼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席止君道:“你是為師的棋子,不能死得太早。完全解毒的藥品還沒有研製出來,所以你必須靠定時服用這個來解毒……”
“是。”夙薇涼低下頭,語氣黯然。
沒錯,她是棋子,是席止君報複北其皇室的一枚棋子。他救了她,給了她第二次生命,教會了她各種這個時代的生存技能,給了她回來複仇的爪牙。
但是,她並不是他眷顧的對象。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可能會是。
他們兩人之間,隻有利用與被利用,依賴與被依賴。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夙薇涼必須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否則隻能毒發身亡。
他驕傲又孤獨,任何人都無法走進他的心裏,眺望天空的時候,眼神寂寞到令人心髒發疼。每當這個時候,夙薇涼就很想找出一個方法,撫平一下他的內心。
但他當自己是藥奴時的那種絕情與冷漠,又令夙薇涼如墜地獄。那用藥不分輕重。毒發時的痛若感覺生不如死。
他是這個時代除了楊靜以外的另一位神醫——席止君。
“涼兒,你要記住,想要一個人痛,必須要了解他在乎什麼。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活著,但你愛的人都死了。”席止君看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那追兵已經迅速地追了上來,他沒有多少時間了,“所謂家破人亡,首先要家破。司徒珞塵有個聰明的兒子,涼兒,除掉他。”
夙薇涼微微抽了口氣,低眉應道:“是。”
“需要接應時,我會再來找你,為師先去了。”說完,席止君一掌打在夙薇涼的胸口,看著她吐血跌落了馬背,接著便轉過頭奔騰而去。
“師……咳咳……”一口鮮血堵在喉嚨裏,不吐不快。
“薇涼……”司徒靖恒一馬當先,遠遠就看到夙薇涼跌倒在地,直接從馬背上騰空而起,腳尖點地,如風一般地刮了過來。“薇涼,你怎麼樣?”
夙薇涼皺了眉,她並沒有受內傷,隻是被席止君逼出了血。
“涼兒!”司徒珞塵緊隨其後,拉著夙薇涼的另一隻手臂。
司徒家兩兄弟一人拖著夙薇涼一隻手臂,四目相對中,頓時火花四射。
“那個,”夙薇涼嘴角掛著血珠,非常淡定地道,“我沒事。”
司徒珞塵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在見到夙薇涼吐血的一瞬間,他的心裏泛起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擔心。
“涼兒,你為何要衝進狩獵場?”
說到這個,夙薇涼甩開司徒靖恒,站起了身,一字一頓地道:“我看不慣。”
“看不慣?”司徒珞塵微微眯了眼睛,那原本大而有神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但夙薇涼卻是半點懼意也沒有,背部挺得筆直,目光堅定。“皇上,恕涼兒不敬。眾生平等,就算是您,也無法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力。他們也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不比咱們低賤,他們一樣有權力選擇生存,皇上……”
“眾生平等。”司徒珞塵揚起嘴角,輕輕地笑了。那笑容裏有些許輕蔑,些許諷刺,還帶著一些玩味,這個浮雲國公主,豈止是不敬,當著皇帝的麵說什麼眾生平等,這簡直就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