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香浮正在為他泡花,見臉色不對便問道,“怎麼回事?”
“讓靖恒跑了。”
“……”香浮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低頭沉思了一晌,便感歎道,“恒王確實厲害,那可是五千精兵……”
“看來,是連老天都要幫他……”司徒珞塵閉了閉眼道,“不過他去了天行山森林,那片地區從沒有人回來過。”
“那,夙薇涼呢?”
司徒珞塵冷笑了一聲道:“隨著司徒靖恒去了,這信中說,若不是她出手機相救,司徒靖恒是逃不了的。”
“夙薇涼救了他?怎麼會……”香浮想不通,回過神來的時候,那茶竟然都灑在了桌上,忙用帕子拭了,再重新上水。
“看來……她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那個人。”笑著搖搖頭,司徒珞塵坐下身,將半披了肩頭的外袍緊了緊,不再提到這個,隻問道,“皇後那裏的名單查清楚了嗎?”
香浮將茶泡好,小心地遞給司徒珞塵,才回道:“回皇上,楚丞相倒是有一個外甥,不知您是否記得。”
“誰?”
“李言。據屬下所得,他小時候倒是經常同你和皇後一起,隻是成年以後,既沒有做官也未曾參軍,似乎做起了楚丞相和皇後的智囊,若一定要找出皇子的親生父親,那他是最有可能的。”
“李言……”司徒珞塵皺起眉,記憶裏似乎是有那麼一個小人兒,但此時卻完全記不清楚樣子來,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能夠找到他嗎?”
香浮道:“回皇上,楚丞相將他藏得極深,平時從沒讓他見過外人。就像府中沒他這號人一般。若皇上想見他,倒要費些功夫。”
司徒珞塵淺啜了一口茶,不由得笑了一聲,又問道:“他們與靖恒可有關聯?”
“回皇上,不曾。恒王幾乎不與他們打交道。”
“那他知道這件事嗎?”
香浮想了想道:“從他曾經向玉凡心示好這方麵看,應該不知道此事。玉凡心已經被楚丞相收買,想必不會被恒王所用。皇上,如今楚合浩帶兵鎮守著邊關,已是多年未歸,他若秘密養兵,待羽翼豐滿……”
“這朕知道,但總不能強行收回他的兵權。他是皇後的弟弟,邊關有他鎮守已多年沒有過戰事。在名眾心目中聲望頗高。朕可不能寒了民眾的心,得一個善猜忌的名號。”司徒珞塵皺起眉,說完這些便沉默下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香浮道,“你下去吧,朕一個人呆一會。”
香浮停了手中的活兒,抬眼小心地看了司徒珞塵一眼,輕輕施了一禮,便帶著一邊的小宮女退了出去。
司徒珞塵再次拿起桌上那封信,看了兩眼,隨即煩躁地揉成了一個團,扔在地上。喃喃道:“這世上,果真沒有一個能夠真心對待朕的,一個一個都是這個樣子……”
天行山森林,夙薇涼,你寧願陪著他鋌而走險,也不願意回宮向朕低頭。
而此時已經站在木筏船頭順流而下的夙薇涼,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河岸近在咫尺,高高低低的樹木肆意生長著,再向前行了一段時間,取而代之的是高大可參天的巨大樹木,一眼望不到頂端。
司徒靖恒還從沒有見過如此高的樹,不由得抬起頭來仰望道:“這樹倒是挺漂亮。原來這世上還有很多本王並沒有見過的東西。來這一趟,還真是越發顯示出了本王的孤陋寡聞。”
夙薇涼也不由得抬起頭看了一眼,此時已接近正午,陽光透過那些樹梢灑下來,金黃色的絲線像得了生命力一般跳動,落在人的身上頭上,穿梭而過。這中地方,確實在別的地方沒有辦法見到。
在夙薇涼的指引下,大家都把衣服全部緊緊地紮了起來,不留一絲縫隙,因為匕首不夠,便將那木塊削得尖尖的,披滿全身,以防不時之需。這樣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另眾人心中的緊張平白又多了一層。
一路順流而下。
雖然隻是這樣飄了一天,但夙薇涼明白“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道理”,他們應該越過了不少路。但這河流絕不會一路貫徹這森林到底。
到了傍晚,他們便下了筏,在岸邊休息一夜。不可能在船上生火,但若晚上也隨船飄下,林中的晝夜溫差,就要將人凍死。
他們就這樣行了三日,而越到前麵,河流麵越是窄,等到第四日,前方的河道已經完全被落葉所阻,河流已經到了絕處,他們到了這天行山森林的最深處了。此時不得不跳下筏來,開始走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