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沐離光著身子浸泡在浴桶裏,浴桶中的藥液藥效早已散盡,隻剩下冰涼清水。一陣夜風吹過,沐離身上一寒,不由的打了個激靈,慢慢醒了過來。
“我、我這是在哪?~”
一睜開眼,沐離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一個滿是冷水的木桶中,不由的虛弱的呢喃道。房間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格鬥場奴隸的茅屋,四下打量周圍的布景,陌生中又有著幾分熟悉的味道。
“你受傷了,被送到我這裏治療。”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恰時,秦羽掀開門簾,從外屋走了進來。
“秦醫師?!~”
沐離微微一驚,待看清來人,心裏才安定下來。“麻煩您了,總是給您添麻煩。”
秦羽漠然道:“不打緊,分內之事罷了。”說著,伸手在沐離身處的浴桶中撥弄了一下,浴桶裏的水很是冰冷。又道:“今天就到這吧,藥液的藥效已經所剩無幾,你再泡在裏麵反倒引得寒氣入體,適得其反。先出來吧。”
沐離不疑有他,慢慢起身從浴桶中走了出來。光溜溜的身子被夜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秦羽恰時取過一件青布衣衫,遞給沐離。
“穿上它。”
自打來到格鬥場以後,沐離隻從兩個人身上感受到過善意。一是張闖(蠻子),二便是秦羽。至於殷紅玉,沐離對她的感覺好似已經超出了友善的範疇,那更像是一種懵懂青澀的悸動……
“秦醫師,謝謝您幾次三番的救我。您的大恩大德沐離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沐離真心的感激道。
“起來吧,老夫來到天罪城一晃已是三十餘載,卻甚少遇到像你這般懂事的孩子。”秦羽頗有感懷的道,“冥冥中自有定數,你與老夫注定有緣。你這次受的傷比較嚴重,需要好生調理。距離格鬥場初試的比賽還有幾天時間,這幾****就留在我這裏安心調養吧。”
沐離聽了心中又是一陣感動,可是想到格鬥場校場的規矩,身為一個低賤的奴隸,他如今的命何來自由可言。“謝過您的好意。不過,校場那邊有規定,我這樣身份的人是不得隨便離開的……”
不等沐離把話說完,秦羽便出言打斷他道:“校場那邊你不用擔心,會有人幫著打點好的。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凡是等傷好了再說。”
話罷,秦羽不再多言,反身從裏屋走了出去。
沐離心中雖然還有些許的顧忌,可是見秦羽這般堅持他也不好再做回絕。於是,跟著秦羽的腳步,走去秦羽給他安排好的房間。
這是秦宅西邊的一間廂房,屋子不大,可是足夠沐離一個人靜心修養。至於其他方麵,房間裏的一切不知比校場那邊的奴隸茅屋強上了多少倍。
秦羽離開,沐離靜靜的平躺在舒適的床上。
外麵的院子裏,不知名的各類昆蟲鳴叫聲絡繹不絕,一聲聲清脆的蟲鳴好似寂靜深夜裏的美妙樂章。雖然嘈雜,可是聽在沐離的耳中,卻是充滿生機……
沐離默默的看著屋頂的天花板。近來的遭遇,讓他對生活,亦或是人生,充滿了疑雲困惑。生活,原本不就是生下來活下去麼?~可為何他的人生,卻變得連活著都如此不易~
今夜難得的清靜,沐離隻想好好地睡上一覺,他已經好久沒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