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沒有應沈家佑的約和他一起去三亞,而是繞了遠路到處遊逛,畢竟我一直都惦記著海南這一塊錢一個的菠蘿。
昨晚一點開微信就看到嵐嵐發來的占了滿屏的“你去了哪裏?”。突然泛起一絲小愧疚,因為走的很是匆忙,忘了這個剛剛失戀的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嵐嵐不清楚我得的是什麼病,她以為我是胃病嚴重了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為了安撫她為我擔憂了許多天已冒火三丈的小心靈,我半開玩笑的說,我已出院,現在要做好了萬全準備,好將你綁了去教堂。
忽悠了她這個沒多少心機的丫頭後,我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寂靜。月上枝頭,我卻沒有半分睡意,忍不住提起筆寫了一封信,一封永遠也不會寄出的信。別誤會,我不是要寄給你,而是要寄給我自己:
致曾經的自己——揮揮手,告別過去。
語傾,自那日你拂袖而去,我已有三年不曾見過你。
其實也沒什麼好在意,在那之前我們本就了無交集,我如今確實在想說不在意,可你那滿滿愁思的神色卻在這心房裏結了冰,寒氣更甚我身上淡漠的氣息。
猶記當年落葉紛飛,瀟瀟暮雨,你我的初見,便是在這樣一個蕭索的秋季。像多年前埋下的菩提,命中注定會有這樣一場相遇。你眸中擒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哀傷,站在遠處抿唇不語,我縱使詫異你個位數的年齡,卻仍是懶得將你搭理。你在雨中站了許久,而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將真相告訴你,你卻伸手接了幾滴雨,便拂袖轉身離去。
我實在難以理解一個孩子為何會藏著這樣一顆深沉的心,可後來我才明白我著實是誤會了你。你不問,是因為靦腆;你不語,是因為沒勇氣;你離去,是因為時間讓你不再好奇。
我觀察了你十一年,看你被老師訓而紅了眼睛,看你撫摸著花瓣小聲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看你偷偷溜出門給流浪的小狗送吃食而摔了一身泥,看你與喜歡的男孩子靠近時不經意流露出雀躍的笑意,最後定格在你望向星空時那藏不住哀傷的眼睛。
這許多年過去,你出落的愈發水靈,如今已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可當有一日你睜開眼睛,那陪伴了你十七年的悲傷不見了蹤跡,心房中蕩漾著一股莫名的寒氣,是你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
你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讓我始料不及。?
語傾,你可知因你做下的這個不可挽回的決定,將不會再有人像你這般真愛一花一草的生命,不會再有人如你這般願意將那些可能染有病毒的動物抱在懷裏,為他取暖,世間再不會有一個你,用憐惜占滿了心,悲他人之悲,喜他人之喜。
你大約已經洞悉我的身份,才會這般頭也不回的消失,可是三年過去,我也無法從心中挖出一點愧疚和不忍心,隻是有些懷念你童真的笑顏而已。
我還是想告訴你,縱然我跟你一樣名喚何語傾,我也不可能成為你,我更不可能懷念你,允許你回頭再做一次決定,我不會因感激而善待你善待過的東西,而你沒有後悔的餘地。
再見,語傾,那個天真又悲傷的你。?
寫下了這封信之後,我將它發到了朋友圈。我知道沒有人能夠看得懂,我也不需要有人能夠看得懂,我隻是想借這樣一個機會,告訴我自己過去的,早該過去了。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