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早已經心灰意冷,或許在這裏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他可以把煩心的事情都拋到腦後。”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江柃羽不同意地看著楊澈。
如果楊清凡能夠放下,他的脾氣怎會變得如此的易躁?他甚至不允許自己的女兒踏進後廚,有些事情並不是不去提及就可以淡忘,傷疤隻是被遮蓋住,但是並沒有痊愈。
“柃羽,你在想什麼?”
楊澈注看著江柃羽,她特意支走九武和楊秀兒,她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他一定可以放下過去的。”
江柃羽緩緩地搖頭,她也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她跟楊清凡才短短的接觸過兩三回,全憑他身上與故人相似的感覺。
“有你如此真誠的祝福,舅舅應該會感到高興。”
“希望如此。”
江柃羽與楊澈結束談話,而九武和楊秀兒仍然在對麵的草地上,上下撲騰地逮著螢火蟲。他們是她身邊最單純的兩個人,他們的快樂都來得簡單而直接,沒有太多的欲望所以也不會有苦惱。
她不再說話,楊澈也沒有開口。
月色像是薄紗一樣傾瀉下來,而足下流水的聲音越發的清脆。
“羽姐姐——”
楊秀兒攏合著手心,一路朝她奔跑了過來。
“我們逮到了螢火蟲。”
她在江柃羽的身前停下了腳步,然後把雙手攤開。被困在手心裏麵的螢火蟲,一下子就飛散了出來,星星點點的光芒,再度飛往了四處的草叢之中。
“真美。”
江柃羽仰起了臉,看著螢火蟲飛走。
九武跟隨在楊秀兒的身後而來,他著迷地注看著他的娘子。她微微地揚起了臉,秀氣的下巴彎起,這刻在他眼中最美好的唯有她。
“我們回去吧。”
江柃羽向楊澈以及楊秀兒告辭,與九武走回他們住的地方。
楊澈停留在原地目送他們轉身,楊秀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表哥,你還要不要回房間睡覺?”
“當然。”
“那就走快些吧。”
楊秀兒一身輕鬆地走在了前麵。
楊澈苦笑地搖了搖頭,原來那種越陷越深,難以抽身的感覺是讓人如此的惆悵。他甚至妒忌那個與江柃羽一同歸去的人,是九武而不是他自己。他揚起臉任由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衣袍的下擺隨著夜風輕動,他此刻是如此的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剛才與江柃羽談話的時刻。
獨立小橋風滿袖,她的音容笑貌,投映在水波之間拉長又擠扁。
楊秀兒一下子已經走下了小橋,他甩了甩頭把思緒拋開,快步地跟隨了上去。
次日早上,江柃羽與九武正式開始了在“杯莫停”裏麵做事。九武跟隨著在酒樓裏麵多年的老趙,學會了劈柴、燒火,他不愁力氣因此主動承擔了很多粗活,劉知行對此非常的滿意,而楊清凡雖然脾氣易躁,但對做事勤懇的九武也沒有二話。
日子似乎就能這樣一直過下去。
江柃羽搬了小板凳,坐在後院的水井旁邊洗碗、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