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放你走。”
禦王看著江柃羽開口,一時間讓她感到十分的意外。以禦王的性格,他是應該殺了她的,即使不能讓郡主回來,也不應該留著她這個冒牌貨,但是他卻開口說放她走。
天若有情天亦老,她的心頭此刻升起的是,那種悲天憫人的滄涼。
“王爺?”
她打量著禦王的神色,他並不像是隨意說的。
禦王一直深深地注看著她,“我希望有一個人,能夠代替紫映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會十分的感激。”
江柃羽真誠地開口,她感激禦王願意放她以及九武一條生路,同時也覺得是郡主在冥冥之中保佑著她。在整件事裏麵,禦王是錯處的根源,或許正是因為心懷這份愧疚,所以他才願意放了她。說不清的心緒湧上來,她此刻悲喜交集,難以找到詞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王爺,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說吧。”
禦王平靜地看著江柃羽,這刻的他沉靜而銳利,像她在地龍抬頭之後的廢墟,看著他策馬一身白袍銀甲地趕來的情形。
“你的名字。”
“朱泓。”
“很好的名字。”
江柃羽長長地鬆出一口氣,交換名字是一件很莊重的事情,尤其禦王並不是普通人。雖然這個男人,是目前為止唯一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人,但她直到這一刻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是真心實意地放她走,而她對他所有的怨恨也都煙消雲散。
他們像是一對陌生人,因為偶然的相逢,而停下來彼此說一聲“你好”,然後很快又要擦身而過。
淡然而美好的人生若隻如初見。
禦王的名字是“泓”,而楊澈的是“澈”,他們都與“水”有關。聞其名如見其人,禦王如湖泊般博大,而楊澈則如溪流般清明。希望經曆了這一次事件之後,他們兄弟可以重修於好,江柃羽相信即使在泉下,這也是郡主樂見其成的結果。
既然禦王同意放人,她於是很快地離開了別苑。
江柃羽不打算再回去徐王府,那是郡主的家與她並沒有關聯。早在將近一年前郡主失蹤,他們就已經接受了她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所以她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徐王府的平靜。
她急切地想要見到九武,這個憨兒昨日被禦王折斷了手骨,謝惟一的醫術雖然厲害,但他隻怕疼都要疼到死去活來。幾乎是一路沒有停頓地趕到謝惟一的住處,江柃羽看到那座小巧精致的四合院,才在心底裏麵鬆了一口氣。
幸好謝惟一沒有搬家,否則她又要多費周章,才能再次見到九武。
她急步地走上前去拍門,心頭裏麵湧起如獲新生的喜悅。
就在這扇不起眼的木門背後,有一個人一直在等待著她,他在最窮困的時候對她不離不棄,在最關鍵的時刻願意陪著她一起死去。
“謝大夫!”
她用力地拍響了門板,急切的聲音越過了院牆。
謝惟一腳步匆匆地趕來開門,看到江柃羽站在門外,眼中都是訝然的神色。“羽姑娘?你怎麼出來了?”
“是禦王放我離開。”
江柃羽向他用力地點頭,昨日幸好有他出現把九武帶走,否則在禦王當時失去理智的情形之下,他一定會殺了九武。
“進來吧。”
“九武在哪裏?”
謝惟一讓開了身體,江柃羽跨進門便四處地,找尋著九武的蹤影。結果謝惟一頭痛地扶住額頭,把廂房的木門推開,然後示意江柃羽進去。“他不肯好好地養傷,我隻好在他的藥物裏麵加了催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