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個的蠻甲經過精心改裝。
厚實的裝甲全方位加固的車身上，瑪利亞注意到至少加裝了三套電子防護係統，以她的見識也隻能識別其中兩套，都是部署在宇宙穿梭艙或小型登陸艦，至於剩下的第三套連她也無從知曉其用途，區區一輛陸戰車需要這麼多重高端的防護嗎？菲利普則看到多達二十個基數的動力匣，意味著這輛戰車可以在必要時啟動至少十個火力點，哪怕強攻一座小型的軍事壁壘也該不是問題，但這麼多動力匣裝在一起一旦能量不穩引起自爆……
這是個瘋子。
兵艙中的兩人互望一眼，各自閉上眼睛休息，或許這是他們最後的睡眠。
高開蹲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著帕潘哼著歌橫衝直撞，野蠻的駕駛方式的確有一種粗獷的雄性美感，可惜唐芸已經靠在座位上沉沉睡去，她精神和身體都已經疲勞過度。
“為什麼跟著我們？”
帕潘輕佻地吹了聲口哨：“我迷上了她。”
高開抱著雙腿，不置可否。
帕潘側頭看了看，咧嘴大笑著說道：“當然，還有個原因，跟著你們會很刺激。”
“刺激？”
“就像這樣。”
淨重六噸的蠻甲突然整車轟鳴，原本以六十碼的速度平穩前進，當動力室中燃料棒全力啟用，兩秒鍾之後速度已經提高到一百二。帕潘的加速仍然沒有停止，車速表的數字已經跳上二百這個危險的數字，結實的減震器也不能抵消戰車自重帶來的震顫，金屬的響聲已經壓倒了發動機的轟鳴，那代表著壓力已經在戰車的極限負荷著！
高開眼中忽地顯出冷光，沙樹乖巧地伏在他的手邊，意念連接的一刹就會斬開致命的刀芒。這樣突然的加速，兵艙裏的眾人居然沒有反應，這完全是不正常的事情，顯然他們都已經陷入昏迷。
帕潘雙手緊握方向盤，如果不是合金骨架，恐怕已經被他有力的雙臂捏下來，饒是如此也傳來金屬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嘿，別擔心，隻是一點找樂子的小道具。”說著帕潘把手伸到方向盤的側下放，按動一個機關，高開立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效果僅僅是令他微微迷糊，稍微一振作就驅散了藥效。
檀香，高開依稀記得老子頭有一次獻寶般拿出來的東西。
帕潘瘋狂地駕駛著蠻甲，沉重的戰車以不輸超跑的靈活性，在亂石和坑洞滿地的荒野上咆哮著。
“這東西是一味藥材，作用是凝神靜心，隻是稍微添加了一點迷藥，不然以我的體質可沒用。倒是你聞到居然一點反應都沒，簡直和我的身體有得一比，不知道是哪裏出來的怪胎。”
高開握上沙樹的手改為輕撫，另一隻手不得不握住副駕駛的手環，不這樣在當前車速下可沒辦法安穩地坐著。
帕潘頗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高開，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想好好研究。
“小心屍群！”高開提醒。
一大群活屍聚集在戰車的正前方，被轟鳴聲驚動的它們紛紛轉頭，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看了過來，毫無畏懼感的活屍第一反應就是湧過來，任何活動的物體都可能意味著一頓大餐。
“哈哈哈，來得好！”
而帕潘卻興奮得滿臉泛光，駕駛著戰車直撞過去，荒野立刻被血紅的醬汁浸染，粘稠的腐液沉甸甸地掛在雜草上，龐大的屍群被當中開出一條血路，斷肢和內髒碾成一片腐土，骨頭斷裂的聲音炒豆子一般響起，滾落的鮮血立刻在空氣中彌散出難聞的味道，短時間內如注的暴雨也不能把這種味道衝淡。
當中犁過一趟之後帕潘顯然意猶未足，方向盤風車一樣旋轉起來，蠻甲沉重的車身平移過來，車體在濕滑的荒野上橫移過去，地麵上留下深深的四道車轍。冰冷的雨水滴落在滾燙的車身，騰起一陣白色的水霧。蠻橫的瘋狂連活屍們都為之一愣，好一會兒後才遵從本能繼續低吼著撲過來。
“再刺激一點！”
帕潘摘下墨鏡放到車架上，大笑著搖下車窗，粗壯有力的手臂探出，蠻甲繼續轟鳴著返回。新鮮血肉的吸引讓活屍忘卻驚訝，蜂擁到帕潘的手臂上撕咬。狂野戰車的旁邊蕩起一片血泊，完全就是在蠻甲加裝一根鋼柱，撲上來的活屍被活活抽彎，然後巨大的動能作用下分裂並爆開，腐血在雨水的衝刷中帶出一條長長黑帶。腐液潑滿戰車的車窗甚至從縫隙中滲透進來，然後被暴雨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衝洗掉。
副駕駛上的高開輕輕歎了一口，終於知道這輛蠻甲加裝的金屬防護甲是幹什麼用的，普通的蠻甲經過這樣衝撞之後也隻能去維修。
“玩夠了嗎？”
偌大的屍群僅剩下寥寥數頭活屍殘存，帕潘眼中隻有興奮的光芒，剛才的殺戮讓他更加亢奮。
“嘿，很急？”帕潘把手臂探出窗外，任由雨水衝刷，上麵連一道劃痕也沒，“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