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剛在電腦上調閱出李總事業部的資料,看了一眼走進來的李總,淡淡地說了句“坐”,然後就接著自顧自地盯著電腦看起來。
李總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來,他滿以為采月應該會笑著對他說聲“對不起”之類的話,卻沒想到她說了個“坐”字後,就把他晾在了一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了。
他又想發火,可還是忍住了。
“周助理,前台說你找我。”李總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是憋著氣的。
采月又看了幾秒鍾電腦,這才看向李總,“我找你?不是你和王總找我有事要說嗎?王總的事說完了,現在該李總你說了。”
李總的火“騰”地一下就又要往上冒,“周助理,我剛剛已經和你說完事了,是你還沒有給我答複。”
采月雙手一攤,完全是一臉不明白的神情,“是嗎?你剛剛都說什麼了?”
李總終於壓不住火了,他“忽”地一下又站了起來,臉脹得通紅,怒視著采月。
“周采月,你不要太過份了!”
采月往大班椅背一靠,平靜地看著麵前正怒氣升騰中的李總。
李總吼完那一句,心裏的憋悶發泄了一點。他以為采月一定會和第一次一樣地衝他變臉,如果是那樣,他就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今天就和這個小女人大鬧一場了。
李總認為采月現在坐在這張總裁助理的椅子上,主要就是靠了賣臉蛋賣肉。一想到他以後都要在這麼一個小女人麵前彙報工作,他就受不了。所以,他一定要讓這個小女人的無能,暴露於眾人眼前。
他知道總裁喜歡這個女人,但他也知道總裁不是那種在公事上不顧是非的男人。隻要事實證明這個女人不配呆在總助的位置上,他相信總裁是會撤換掉這個女人的。
但他沒想到,這回采月不僅沒有衝他變臉,反而像看耍猴一般地對他看起來。他拿不準采月這回又想對他怎樣,一下子倒有些發怵了。
采月一直盯著李總,直到李總自己受不了了,臉上露出了一點尷尬的神情,她才衝李總又做了一個輕微的有請的手勢。
“李總,你還是坐下來說吧!”
李總正下不來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聽采月讓他坐下來,他就勢就坐了下來。
李總一坐下,采月就坐正了身體,臉上的神情也一下就變得嚴肅了。
“李總,我不想再聽見你像剛才那樣,把之前那些陳年舊帳往外亂翻一氣。如果你真想解決問題,現在你就把你事業部的業務情況,好好地和我說一說。”
采月說這話時,右手食指還在桌上點了一下。這是她對一件事表示嚴肅和認真態度時的動作。
李總撇了撇嘴,心說我把業務情況和你說了,你能懂嗎?你能解決問題嗎?和你說了也是白說。隻是他嘴裏沒說出來。
采月一看他的臉色,就猜到了他心裏所想的。
她心裏輕歎了一聲:“這個李總,禍到臨頭了還一點都不知曉。人太高看自己時,果然就會變得愚不可及。”
“既然李總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了。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不太明白,想請教一下李總。”
李總幾乎是白了采月一眼,然後才冷聲道:“什麼問題?”
“我前兩天大略地看了一下你們事業部這幾年的財務報表,有幾個數據我看不大明白。比方,你們事業部的平均業績費用率,比其它事業部要高出許多。”
李總眼皮翻了一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每個事業部業務情況不一樣,費用率自然不可能完全一樣。”
采月點了點頭,“李總說得是,不同的事業部橫向比較的確有些不可比性。所以,我又把你們事業部這幾年以來的費用率做了一個縱向比較,結果今年的平均費用率比往年突然就高出了近30%。李總可以解釋一下嗎?”
李總脖子微微一抬,“我已經向吳總監解釋過了,周助理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去問吳總監。”
吳總監是公司的財務總監。
“我也已經問過吳總監了,吳總監的回複是即使扣除正常的費率增漲、扣除市場變化等各種因素,費用率也不可能高出這麼多。所以,我需要李總你本人的解釋。”
李總冷笑了一聲:“周助理你每天呆在辦公室裏,你知不知道有很多費用是見不得光的。別的事業部的報表是怎麼報的我不清楚,我們事業部的帳可是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的。”
采月點了點頭:“好。你說的見不得光,那也是指的不能對外人見光。現在,你就把你口裏那些見不得光的費用報一報,我正好可以和李總學習學習,業務部門倒底有哪些見不得光的數據,是我這個總裁助理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