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要命的死大炮,怎麼腦子就是不開竅呢?老大在酒桌上,什麼時候躲過別人的敬酒呀?袁鐵在心裏無聲地腹誹著。
剛剛這杯酒是瘦豬敬的,瘦豬已經先幹為敬了,按道理,蕭天的確是應該喝了這杯灑的。但采月剛剛那一眼,讓他酒杯都舉起來了,卻又硬生生地放下了。這會兒大炮一發炮,蕭天垂著眼,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瞄了瞄采月,還是沒敢舉杯。
這場麵,一時有些難看。
采月柔柔地笑了起來:“蕭天不勝酒力,我代他喝了這一杯。”
說著,她那纖纖玉手就要去拿那杯酒。
不勝酒力?老大啥時候有不勝酒力過嗎?這下,大炮終於回過味來了。
“夫人,夫人,我剛剛那話說得不對。這個,不管是在哪裏,老大永遠都是老大!這個,啊,這個…”
大炮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圓自己的話了。
采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的。這杯酒敬酒的人都喝了,蕭天是得喝了的。我代他喝,你們沒意見吧?瘦豬,這酒是你敬的,我代蕭天喝,可以嗎?”
說著,采月就瞪著她那雙漂亮的、會說話的眼睛,看著瘦豬了。
大炮和瘦豬被采月這話問得,後背都冒起了汗。
說可以也不好,因為那就相當於說他們老大真的是不行了,所以要女人代他喝酒了。說不可以,那就更不好了,因為這相當於不給夫人麵子了。
直到這時,一桌子人才真正領教了這位將軍夫人的厲害。這位還真是個想要殺人都可以不見血的狠角色。
他們都訕訕地瞄了一眼正坐在首席之位的老大。從來都是一臉雲淡風清的老大,這會兒臉色卻是有點發綠。看樣子,是在害怕回家後,被夫人收拾。
采月忽略掉了眾人的臉色,微笑著將那杯酒舉起,一仰脖,喝盡了。喝完,還將杯口朝下,表示她一滴沒剩。
“弟兄們,這樣可以麼?”
眾人連忙同聲地道:“可以了,可以了!”
蕭天在一旁,連忙將果汁給采月遞上了:“快喝點,別讓酒味給嗆著了!”
采月的酒量怎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尤其她現在大腦還有那個恐怖的傷。楊玄在離開前,特別叮囑的事項裏,除了不能讓她過於勞累和激動外,其中就有不能喝酒這一條。
采月朝他溫柔一笑,接過來,喝了兩大口,然後又朝眾人溫柔地微笑道:“弟兄們,多吃菜啊!蕭天跟我說過,瘦豬最愛吃,東坡肘子是你的最愛。來,我看這塊肉就不錯。”
她從就坐在她身邊的瘦豬麵前,拿起了他的碗,用公筷夾了一塊東坡肉放入碗裏,遞給了他。
瘦豬連忙欠身接過了那碗:“謝夫人!”
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不太敢大聲說笑了,生怕哪裏又會惹到了這位看起來柔柔的、又弱弱的將軍夫人。
采月立刻就看出來眾人的拘謹。她輕輕地放下了筷子。
“弟兄們,你們想不想知道,我最喜歡、也最心疼蕭天的是什麼?”
這話有點拉家長的意思,眾人都放鬆了些,看著采月,說不知道。
采月扭頭看向身邊的蕭天,輕輕地握住了蕭天放在桌麵上的那隻手。
“他強悍無比、精明無比、也滑頭無比,但他唯獨不知道怎麼愛他自己、不知道怎麼心疼自己。所以,他把自己搞得一身是傷。所以,我願意舍掉一切地愛他、心疼他!”
說著,她握住蕭天的那隻手的手指,就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背。而蕭天的手,也馬上轉過來,反握住了她的手,並且是十指緊扣。
兩個人毫不避諱在當著眾人的麵,互相地溫柔地對望著。
這一刻,眾人在一瞬間就好像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老大都毫不動搖著等著他的女人。就算她可能再也不出現、就算他的等待可能隻是終其一生的虛耗。為什麼在哪裏都像老虎和獅王的老大,卻唯獨在他女人的麵前,如此地聽話,甚至是懼怕。
袁鐵站了起來,舉起了杯,臉色鄭重地道:“老大,這杯酒,為您和夫人這麼多年始終如一的彼此專情!這是我敬的,您和夫人受著就好,不必回。”
其他七人也都站起,同時舉起了杯:“為了老大和夫人!”然後,幾人同時仰脖,飲盡了杯中之酒。
在僑東省本市東郊海邊別墅區的海灘上,一對夫婦正肩並肩地在沙灘上散著步,丈夫手中抱著一個看起來才幾個月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