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時刻刻都提醒著她,她什麼都不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步星月是出生世家的名門之後,而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平民女子,麵對他們,隻能搖尾乞憐。
薔薇跪坐在地上,將破碎的琉璃一顆顆拾起:“北悅寧,我倒是很想相信你,就算你派人監視我,我仍然想試一試。現在,是你自己親手打碎了它,我隻望你不要後悔。茜袖夫人,你也一樣。”
她就跪在他腳邊,那樣謙卑柔順的姿態,卻連給他們一個眼神都不屑。她,比他們更高傲!
悅寧心頭發堵,她為了一塊石頭,恨不得跟他拚命!之前她的不設防和親近,難道都是假象嗎?她說她曾想相信他?她的信任也不過如此,甚至比不上一塊石頭。
“你不信本王又能如何?你不過是捏在本王手心的一顆棋子。”
“王爺,步家小姐求見。”通報的小廝見到屋內的情形,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方才王爺跟薔薇小姐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才一會功夫就變成這樣?
“悅寧哥哥……悅寧哥哥。”步星月的聲音遠遠傳來,“死奴才,走開,不許攔我。”步星月踢開攔的小廝,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見到悅寧,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薔薇,愣住了。
“星月,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悅寧拉著她細細看了看,剛剛見她動作靈活,臉色也紅潤,可見薔薇下手還是留了分寸的,“身上還疼嗎?”
本來身上隻是留了道紅印子,被悅寧這麼一問,星月莫名地想掉眼淚,搖了搖頭:“不怎麼疼了。”
“受傷了怎麼不好好在家養著,還到處亂跑!”悅寧愛憐地拍拍她的腦袋,“步將軍就任你胡鬧?”
“茜袖姐姐之前來看過我。”步星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自己的事,當然要自己解決,用不著爹爹動手。”
悅寧明了,是茜袖之前去勸過步星月,步將軍愛女如命,對星月更是千依百順,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他揶揄道:“我們星月總算長大了,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了。”這樣對他自然是好,隻要安撫了星月,就不會跟步家生了嫌隙。
步星月臉上一紅,不依地拉著他的衣袖撒嬌:“人家本來就是大人了,四月初四我都及笄了。”
悅寧大笑:“好,好,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大人是怎麼做事的。”
步星月指了指地上的薔薇:“悅寧哥哥,你罰她了嗎?”這個賤女人,之前還那麼囂張,現在不是乖乖地跪在這裏?
茜袖在一旁湊著興子:“王爺正想帶她去跟你道歉呢!”說完,朝薔薇使了個眼色。
薔薇隻作不見,撿起最後一顆琉璃,細細地用帕子包好,直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漠然地轉身離去。笑話,他們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她該卑躬屈膝地配合不成?
“站住!”悅寧喝住她,“給星月道歉。”
薔薇充耳不聞。
悅寧皺眉,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安撫好了步星月,隻要她服個軟,定然不會把她為難得太過。她竟然不領情!
“辛薔薇,別忘了你的身份!”
見悅寧對她疾言厲色,步星月總算覺得吐氣揚眉:“不要以為悅寧哥哥喜歡你,就蹬鼻子上臉了。本小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第二……”她扯了扯掛在腰側的馬鞭,“讓我抽你十鞭子。”
她笑得如同孩童般天真,隻是孩子的殘忍往往比成人更甚,她手中的織金馬鞭,是步家的家傳兵器,隻要甩動的力量得當,上麵的鱗片就會張開,普通的盔甲都能劃破。步星月家學淵源,以她的力道,不要說十鞭子,就是一鞭,也能要人的命。她天生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其餘的人,要麼選擇匍匐在她腳下,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