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姐,下官是南楚國使者金粟,特奉吾皇之命迎歸祭司,不知辛小姐意下如何?”金粟似乎沒注意到薔薇的不妙處境,笑得一臉和氣生財。
此時宴席之上,就連慶昭帝也是壓低了聲音講話,他這麼一嗓子,倒是叫所有人都望向了坐在末座的薔薇。
“南楚國祭司?那是什麼東西?”薔薇歪了歪頭,一臉天真無邪,“聽聞祭司不得嫁娶,是不是也要吃素,跟尼姑差不多?”
“撲哧”“撲哧”笑聲此起彼伏,尼姑?嗬嗬,這小丫頭果然有趣,一上來就將這祭司比成了尼姑。
“小姐慎言,祭司乃是無上神聖之職,豈能與尼姑相提並論。”也虧得金粟還能端起架子,畢恭畢敬地朝上拱了拱手,“此職乃是天授。小姐切切不可褻瀆神明。”
“哦。”薔薇繼續追問著她最感興趣的話題,“那能嫁人麼?能喝酒嗎?需不需要吃素?”
金粟的嘴角抽了抽:“除了對神忠貞,其他的,一概不忌。”
“原來祭司就是神的小老婆呀!”薔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麼,祭司算是幾品官呢?”
不少人驚得差點掉了下巴。神的小老婆?這,這比方,委實是十分貼切呀!
薔薇卻是一本正經,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又接著問了句:“比金大人如何?”
金粟絕對算得上是好涵養的典範,對薔薇的無理取鬧,竟然還能笑得慈眉善目,眼睛都眯起來了:“小臣是從三品。祭司雖然無品無級,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皇帝陛下也要禮讓三分。”
“哦。”薔薇受教地點了點頭,“金大人肯定深受貴國皇帝器重。”
金粟笑意更深,剛想說不敢,她已接著道:“大人才從三品就任使團的正使了,著實是難能可貴。”
金粟的笑容僵住了,薔薇滿足了好奇心,專心地對付起了眼前的菜肴。悅寧遠遠地瞧她,見她遊刃有餘,笑意盈進了眼底。
既然祭司是那樣神聖無雙的地位,何以,南楚國隻派了一個從三品的人過來?他們是真有誠意,還是另有所圖?
在場的朝臣們方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若非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任由異國使臣當著他們的麵欺負一個小姑娘,當即有人開口幫了薔薇一把:“金大人,貴國可是真有誠意要迎回祭司?”
金粟一臉正氣凜然:“不然,我國何以會送上那麼多珍寶?”
薔薇隻當是沒聽出來有人為她說好話,隻是擺出一副對女祭司十分感興趣的形容:“既然女祭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定是要參與朝政的。貴國皇帝就相信我一定能擔得了如此重擔?”
金粟已經上過她一回當了,此番自然不敢大意,輕輕咳嗽一聲道:“此後自然還要依照我國傳統進行一些核查的。”
薔薇拍了拍胸口,很是擔心:“若我跟著大人打著祭司的名號去了南楚國,又通不過核查,可怎麼辦?”
她肯問這樣的話,就證明了對祭司還是有些動心的,金粟好言安撫:“那也不甚要緊,我們定會為小姐安排妥當,送小姐歸國,若小姐願意,也可在我南楚常住,陛下定然不會虧待了小姐。”
薔薇立馬不樂意了:“金大人,是金大人欺我一個小姑娘沒有見識,還是貴國欺我出雲國無人?為了一件尚未確實之事就如此大張旗鼓,要我去國離家。若我真有資格成為貴國的祭司還好說,若我不是,金大人就是要耍著我玩麼?我出雲國的子民在貴國眼中就是如此輕賤,可以隨意戲弄的麼?”
眾臣都知道皇帝陛下的態度,就是不管不問。孰料,這個小姑娘倒是十分聰明,才三兩句話就扯上了民族大義,國家榮辱,還把金粟欺負她上升到了南楚國仗勢欺負出雲國百姓的高度了。看來,她不把他們拉下水絕不會罷休啊。
金粟早就有備而來,臉上的笑意滯了一滯,又馬上揚起:“辛小姐,稍安勿躁。若非有確切的消息來源,我國陛下也不會讓小臣來這麼一趟。”
“大人的消息來自何處?”薔薇隱隱覺得不妙,她聽聞娘親是跟著南楚國使者一道前來,前兩日娘親來見她,卻被悅寧阻在門外,她無從得知娘親的情況,更不知道她何以會跟南楚國有關聯。莫非,他所說的消息來源就是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