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離幾個起落擺脫開後麵緊緊跟著的兩條尾巴,剛剛鬆了口氣,便看到了眼前這個男人,麵具下薄薄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隻是那般百無聊賴地靠著身後的柳樹,便已優雅到極致。
“身手不錯。”他漫不經心地誇獎了句。
初離露出了那慣常的滿不在乎的笑容:“身手再好,也叫右相大人逮了個正著。”方才他就知道隔著屏風有人,卻不想是他。
林千夜這才懶洋洋地瞧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找你何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有關歸晚的事吧?”初離抱著雙臂,有趣地笑了,“右相大人跟她素有淵源,為何不直接問她,而要來問在下?”
林千夜挑了挑眉:“哦?”他是如何得知?那個別扭的丫頭恨不得跟他撇清關係,可不會主動提起他倆的過往。
初離解釋道:“歸晚身邊有一個暗衛,跟方才那兩個追在在下後邊的人,武功路數差不多。想必也是右相大人調 教出來的人。”說到這裏,他又覺得詫異:“歸晚對他亦是十分看重,她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右相大人何不直接問他,而要大費周章地找上在下?”
林千夜涼涼道:“他若背主,第一個殺他的人就是我。”他從未想過去問子言,子言現在的主子是歸晚,以他的忠心,絕不會透露半個字。若非如此,當年,他也不會把子言給了她。
林千夜很自信,也相信一手帶出來的人。
初離眼中閃過一抹驚歎:“從前聽聞右相風采,總以為言過其實,今日一見,果是不凡。隻是,右相大人以為我會告訴你什麼?”
林千夜隨手折下一枝垂柳,如閑話家常般道:“聽聞藏酒山莊的少莊主心儀戶部尚書的女兒吳綺,可惜無功名在身,又是個江湖草莽,吳尚書遲遲不肯允婚,怕你糾纏,將女兒藏了起來。你想去軍中,混出個名堂,再向吳家提親?”不過是盞茶時間,林千夜就將他的弱點摸得一清二楚。
初離臉色一凝,卻仍自笑道:“堂堂右相,難道要用一個弱女子要挾我?你就不怕歸晚對你失望?”
“真要這麼做了,你以為本相會讓她知道?看在那些沉潭紫檀的份上,本相不會為難你。”他隨手拋過一個名帖,“有了它,你到軍中,至少是一名參將。”小丫頭願意欠雲初離那麼大的人情,叫他不高興。
那是以林千夜的名義寫的一個舉薦名帖,他此番投軍,隻能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若無軍功,斷難升遷,可是軍功又豈是那麼好得的?軍中勢力盤根錯節,就算他武功再好,一個小兵,想要脫穎而出,需要何等樣的機遇?又安知功勞會不會被有勢力的人搶了去?等他真正出人頭地,怕是至少要三五年,阿綺能等這麼久嗎?
這份名帖,代表的是林千夜,那些人無論如何都要高看他一眼。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可是,用來換他對好友的背叛,那不可能。
“本相隻問一個問題,她何以,需要這麼多的沉潭紫檀?”神醫王家特製的沉潭紫檀,是涼血解毒的聖藥,小丫頭為何要用到這些東西?
“請恕我不能回答。”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若這會要了她的性命呢?需要這麼多的沉潭紫檀,證明她身上的毒十分的霸道,一個不小心,就會壓製不住吧?”
初離沉默了,這句話,祖父淨明法師也說過,歸晚身上的毒有一天,會壓不住,憑借他的幾句話,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可見林千夜對毒藥亦是行家。罷了,歸晚那樣的別扭性子,定不會主動說起病情,如今,性子又是那樣沉鬱,或者,林千夜有辦法。
良久,他方才道:“我知道的不多,隻是聽祖父提及,她之前中了一種至陰至寒的毒,無法化解,無奈之下,祖父用了地獄花以毒攻毒,隻因她體質特殊,毒藥的用量無法掌握,以至於地獄花的毒性纏入骨髓,無法拔除,需要不時用其他藥物壓製。”而最好的藥物,自然就是沉潭紫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