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幾枚極長的銀針,慢慢地被抿入她的身體。
“唔”即便是在睡夢中,歸晚仍感覺到了疼痛,眉頭蹙得死緊,他神色凝了凝,手下卻是不停。
不多時,涔涔的冷汗就從她額頭滴落:“疼……”
一部分地獄花毒被勾出來了,那意味著,她必然是要再受一次毒發時的苦。這樣的法子或許十分殘忍,但現如今,唯有此法,把纏入骨髓的毒一次勾出一點,一一化解了,好過到時候一個壓製不住,她被那如同地獄的火毒活活熬幹。
下一個瞬間,她蒼白的臉變得通紅通紅,皮膚上的汗液似是被一下蒸幹了,即便是在睡夢中,她仍疼得想要打滾,林千夜眼疾手快,拔了她身上的銀針,堪堪抱住她就要從床上滾落的身子。
“疼……”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我知道,薇兒乖,馬上就不疼了。”隻是一小部分的毒,就叫她疼成這幅樣子,當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可是懷裏的人兒什麼都聽不到,她疼得隻想要打滾,恨不得找上什麼東西一頭撞上去。
林千夜無法,隻得死死抱住她,一麵走向屏風後。屏風後的淨房裏,藥氣蒸騰,竟是準備好了藥浴。他三兩下脫了懷中人兒的衣裳,把她浸到浴桶中。
歸晚除了疼痛,沒有了其他的知覺,掙紮得厲害,林千夜怕她嗆了水,隨手脫了外衣,浸到藥浴中,緊緊扣住她。藥浴的藥湯帶著淡淡的腥味,地獄花毒性猛烈,幫助拔出藥性的自然不是溫和的藥湯,很多,都是烈性的毒藥。
“好疼。”她低泣著,聲音都啞了,僅是藥浴,解毒還是慢了些。
林千夜略一猶疑,咬破了食指放入她口中,鮮血瞬時染紅了她的唇,他在她耳邊低哄著:“薇兒,喝下去。”
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許是被鮮血的香味引誘,她含著他的手指,如嬰兒般慢慢地吸吮著,竟是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聽到她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看來被勾出來的那部分毒性,清得差不多了。
差人換上清水,慢慢將兩人身上的藥味洗淨,從始至終,林千夜動用的,都是他暗中的勢力,要是被府中人知道了,難保不會被歸晚看出蛛絲馬跡。
林千夜看著床上一身幹爽的小丫頭,嗤笑一聲,明知道她毫無知覺,仍是十分無聊地戳了戳那張小臉:“小東西,你倒是好福氣,這可是本相第一次伺候人。”唔,還是這張臉好,戳起來分外順手。
隻是歸晚才安靜了一小會,又開始扭動著身子:“疼……”
林千夜支起身子,見她臉色蒼白,並不似地獄花毒發時變得通紅,按住她亂動的小手把了脈。幸好,並不是毒發,她是被魘住了。看來方才的毒發,叫她覺得分外恐懼,就連睡夢中也不得安生。
這是不是就是她之前失眠的病因?容不得林千夜多想,歸晚已是掙紮了起來,那痛苦的表情,與毒發時別無二致。
真是個麻煩的小東西,偏偏她吸進了大量的寧神香,尋常動靜是喚不醒她的。楚蘭若無法,隻得拿了一瓶藥水,給她灌了下去。歸晚的睫毛顫動了半晌,方才悠悠醒來。
一見到他,竟然是如遇毒蛇猛獸般,一下滾到了床角,離得他遠遠的。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
隻聽得她滿懷戒備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裏?”
“看清楚了,這是本相的房間,我不在這裏在哪裏?”
因為寧神香的緣故,她腦子裏迷迷糊糊的,竟是自發自動地忽略了他這句話,咬了咬唇,氣勢十足地道:“楚蘭若,你出去出去,我不要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