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不加掩飾地歎氣道:“可惜家裏的幾個女孩子都沒這福氣。”家裏的兒孫都不出色,最小的孫女闕茹最是聰慧,也有才名,可惜,跟林千夜卻是沒有緣分。看來,沈家注定是要敗落了。
慶昭帝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是太會操心了。”
沈相點點頭:“老臣如今也想通了。陛下,其實荀陽那件事,大可叫林相先去處理了,商會會長之事再徐徐圖之,根基也穩固些。”
慶昭帝搖頭:“不可,若叫白、楚兩家緩過神來,這商會還如何設立?不若幹脆這次借著雷霆之勢,叫世人看到商會的存在。”
沈相小心翼翼道:“沐家丫頭畢竟年幼,怕是不能長久地勝任商會會長之職。”
慶昭帝歎了口氣:“老沈啊,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刀子嘴,豆腐心。你且放心,事成之後,朕不會虧待沐歸晚的。”
若此事不成,陛下大概會拿沐歸晚的人頭祭旗吧?沈相暗暗在心底歎了口氣,沐家丫頭,我可是為你盡力了。可惜陛下不答應啊。
以陛下的寡恩,所謂的不虧待,其實有限得很。沐歸晚如今就是陛下手中的試金石,成功了會磨光,不成功會磨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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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出發去荀陽城,歸晚卻沒有忙著收拾行李,倒是氣呼呼地抓著林千夜的衣襟:“林千夜,你個混蛋!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對花娘的?她,她怎麼會成為李宴樓的繼室?”
她狠狠地瞪著他,瞪著瞪著眼眶就紅了,若非萬不得已,花娘怎麼可能會嫁了人?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馬上便明白了紅塵那家夥的惡趣味,他真的隻告知了這個小家夥花娘的去向,卻沒有說明前因後果。他早料到了小家夥是這般反應,現在就等著看笑話呢!
紅塵可惡,這個小家夥更可惱,竟然一點醋意都沒有!善待?依舊把花娘帶在身邊才是善待嗎?
林千夜不緊不慢道:“李宴樓如今是宣州州牧,年輕有為,花娘做他的繼室,這樣的結果不好?”
“可是,可是……”歸晚手上鬆了一鬆,卻是不服氣道,“花娘明明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嫁給旁人?”李宴樓,今年三十有三,出身於書香門第,家中世代耕讀,難得的詩禮之家,年紀輕輕便坐到了州牧這個位置,倒也是難得的青年才俊。隻是,她怎麼也沒有想過,這位年輕的州牧,去年新娶的繼室柳氏就是花娘。
林千夜卻是順勢摟住了她的腰,把她身上的重量不著痕跡地轉移到自己腿上:“你知道她是李宴樓的繼室,可知道李宴樓和他的新夫人感情深厚,恩愛異常?”
歸晚隻覺得身上輕鬆了些,渾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嘀咕道:“嫁都嫁了,換做是我,為了叫自己好過,也不介意演一演夫妻恩愛的戲碼的。”反正她就是認定了花娘是被強迫的。
林千夜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萬一嫁給了狄希晨,你也會跟他演夫妻恩愛的戲碼?”
“那是兩碼事,不要轉移話題!”歸晚狠狠地道,鬆鬆握著他衣襟的小手又緊了緊。
看來真是鑽了牛角尖了,林千夜拍拍她的背:“既有功夫跟我發脾氣,怎麼不叫上你家那個小毛孩,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要問的,歸晚存了跟林千夜當麵對峙的意思,唯恐鬆開了他的衣襟就懈了氣勢:“來人,叫小十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