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暗自鬆了口氣,她要的,就是誠王這句承諾。怕他會丟下他們自生自滅,就拿那樣的話激她,她果然是一個沒有心肝的女人。
“王爺!”外麵的銀衣衛急了,對方人多勢眾,以逸待勞,而他們這方已經有人掛了彩,體力也開始不支,多拖一刻,就多一分的風險啊!
“閉嘴!”悅寧一聲冷喝,轉向歸晚,“沐小姐,今日既是我拖累了你,定然會護你們周全。一會你帶上你的家人,一起躲入林中,雖然有些風險,總比在這坐以待斃要強。”
“公子,還有小十九他們。”甜兒眼淚汪汪,他們去了這麼久,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悅寧逡了她一眼,眼神銳利如刀:“聽從全排行事!”再多等一刻,就是多一刻的風險。
那眼神中是經過戰場洗禮的刀兵之氣,甜兒被嚇得一縮,絲毫不肯示弱地瞪了回去:“我隻聽我家公子的!”
歸晚咬了咬唇,事情還沒到最糟的一步,不能冒這樣的險。
可是子言和小十九怎麼還沒有消息?焉知山上除了弓箭手,還有沒有其他埋伏,方才她貿貿然就叫他們下去,如今這麼久了,莫非是出了什麼意外?
馬車外的銀衣衛中突然有人低呼一聲,東邊的山上,瞬間燃起了衝天的火焰!不過瞬息之間,兩道人影飛一般地向馬車掠來。
子言守在了車外,而小十九如小猴子般竄進了馬車裏,一抹熏得黑漆漆的小臉,大口大口地喘勻了氣,笑嘻嘻道:“公子姐姐,原來這火彈珠這麼厲害,要不是跑得快,我就被烤焦了。”頓了頓,他又垮下小臉,“可惜今日風大了些,隻能點上東麵的山,另一邊的不能點,不然會燒著我們自己。”
歸晚拍拍他亂糟糟的腦袋:“小十九,你做得很好。”
連甜兒也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小十九,你好厲害,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小屁孩了。”小十九卻是臉紅了,不自在地摸了摸腦袋。
悅寧盯著那瞬間被大火吞沒的山頭,眼中閃過一抹激賞。沐家的嫡女,果是不同凡響!既然找不到你,我便不找,你們躲在山裏,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山!這法子夠直接,夠果決,也夠狠!
“接下來,就是另外一邊了。”歸晚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王爺,你說這邊的人該怎麼解決呢?”
今日吹的是西風,東便的那座山可以放火燒,而西麵的那座嘛,他們處在下風口,不論是用火攻,還是用煙熏,都不太合適。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些人掩殺。
歸晚這麼問,其實很有些不懷好意。她的人已經把東邊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那邊,誠王你不出馬,誰出馬?
“沐小姐意下如何?”悅寧豈會不知歸晚的意思,可是明知道對方是在算計你,推著你的人去死,難道還要巴巴得湊上去?更何況,他還想瞧瞧這沐歸晚到底還有什麼手段,“瞧沐小姐的神情,似乎是智珠在握。”
歸晚心中一歎,不得不謙遜一把:“王爺太抬舉我了。不過是王爺在這裏,才覺得分外安心罷了。”
“哦?”誠王挑了挑眉。
歸晚很自然地忽略了他臉上的嘲諷:“王爺,你也看到了,我身邊就這麼幾個人,而且,天就要黑了。”她自然知道,這大火一燒,剩下的那些弓箭手就有了防備,要找到他們的埋伏,更是難上加難了。那八個銀衣衛都是誠王的心肝寶貝,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叫他們涉險。
她身邊能用得上的就隻有子言和小十九,闖入他們的埋伏去掩殺敵人這樣凶險的事,她也不會叫他們去做。
“沐小姐,如今也算得上是兩軍交戰,莫非,你想袖手旁觀?”
歸晚晃了晃扇子,十分誠懇地道:“豈敢,我隻是給殿下一個踐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