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加著菜的手頓了頓,問後麵站著的一個俊秀男子:“子揚,我記得沒有發請柬給白家掌櫃的吧?”
子揚道:“小姐隻請了白家的家主白行知公子,白公子有事不能來。”
歸晚點頭:“既然沒有請柬,那麼請他回去吧!”
那些商人都開始滴冷汗了,那白家的大掌櫃是何等樣的人物,他們平日見了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的,可現在這個會長大人顯然是沒把人家放在眼裏,一句話就輕描淡寫地打發了。他們好不容易盼來的靠山就這麼被打發走了?再看看那周圍站著的隨扈,他們都後悔為什麼平日要出風頭了,人怕出名豬怕肥啊。要是沒名氣,又怎麼會被迫來這場鴻門宴?
歸晚像沒見到他們的緊張,笑著寒暄:“方才錢老板說,明家的明七少爺有事不能來?”
對麵的一個穿著頗為體麵地中年男子慌忙站了起來,行了一個禮,略微有些發福的身軀看起來有些笨拙:“小可錢文。明七公子今日剛好有事離開荀陽,是以……”早知道今日會遇到這樣的場麵,他幫明七帶話時就該好好斟酌一番啊。
歸晚笑著示意他坐下:“聽說荀陽城之中要是買大宗的東西,除了白楚兩家,就是到明家七公子和錢老板的商鋪了。”
錢文的心底“咯噔”一聲,俗話說得好,出頭椽子先爛。明七不在,她不會抓著他不放吧?
明家是經商的世家,家底雄厚不說,在朝在野都有不錯的人脈,在場的這麼多人,說是老板,其實背後有不少是各大世家,朝中大臣。唯獨他,是近幾年來靠著白手起家起來的,靠的就是順風順水的好運氣,錢是不少,可說到根基,卻是在場這些人中最差的。歸晚尋別人的晦氣還要斟酌一番,尋他的晦氣,卻是連想都不用想的。
他眼角掃過不遠處的桌上貢著的尚方寶劍,覺得心底陣陣發毛,硬著頭皮答道:“不敢,是大家錯愛了。”
“這是多少年打出的金字招牌,又怎麼可能是錯愛呢?錢老板可是有什麼經驗之談?”
錢文似乎是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問,看她的神情倒是真像是在請教一般,並無惡意,遂答道:“其實不外乎就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罷了。”
歸晚看著額角隱隱有些汗意地錢文,勾著唇笑道:“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句話倒是句大實話,實在是我輩行商之人的準則。大家以為呢?”
“沐大人說的極是。”眾人紛紛附和。
歸晚敲了敲扇子,涼涼道:“那麼,近日荀陽米價上揚之事,大家是怎麼看的呢?各位是否做到了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了呢?”
眾人心中一凜,聽著口氣,莫非,沐大人不是要向他們求助,而是要追究他們?可是說起來,他們也是委屈呀,這事明明是楚家和白家攪出來的。
一個姓李的商人站了起來:“大人,哄抬米價不是斷了百姓的活路嗎?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我們是決計不會做的,眼前的局勢也非我們所願,大人明鑒。”他的話一出口,其他的商人紛紛點頭附和。
他們是沒有哄抬米價,可是白家和楚家哄抬米價,他們不敢與朝廷作對,又不想與白楚兩家為敵,幹脆就關了鋪子看朝廷和兩家皇商鬥法。這不是助紂為虐是什麼?這位李老板,三兩句話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到底身後有人,說話就是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