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不過逢場作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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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行裏冷冷清清,早晨的陽光之下,八條縱橫交錯的青磚大道平坦筆直,一眼能看到遠處的盡頭。這裏被傳成大凶之地,人們都寧願繞著道走,恐怕,她先前建造它時刻意製作的奇跡,都已成了旁人的笑柄了吧?

歸晚跳下馬車,踩著青磚踱著步子,她沒有出來的理由,隻不過今日她不想待在在林千夜的府邸,隻想一個人靜靜思考。

不知不覺,已是離馬車越來越遠了,歸晚冷不防被一陣“霹靂啪啦”的鞭炮炸得灰頭土臉,若不是見機逃得快,怕是要被炸出幾個窟窿來了。剛剛逃出幾步,躲過了鞭炮,又是幾聲“咣當”巨響,幾個大醋甕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她腳跟前,一股子濃烈的酸味便撲麵開來,熏得她眼睛通紅。她瞪著雙淚眼四處尋找始作俑者,一仰頭,竟然是撲天蓋地的柚子葉倒了下來,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活埋了一半。

忍無可忍,歸晚終於咬牙切齒地大吼了一聲:“葉青城,給我滾出來。”也隻有他會玩這麼無聊的把戲了。

“啊呀,一年多不見,還是這副死樣子。這麼粗魯,真是白白糟蹋了這一副好皮囊。”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從旁邊的屋簷下走了過來。一張英氣的臉,卻穿著一身緋紅色的衣裳,顯得不倫不類。那衣服的樣式完全是一件道袍,可是這世上,哪有人穿緋紅還在上麵繡花的道袍?這身行頭,怎麼看怎麼詭異。更恐怖的是,他還斜斜地朝歸晚拋了個媚眼。那一眼確實是風情萬種,若是由一個精致漂亮的美人做來,怕不勾了多少魂去。可惜,由他做來,叫歸晚抖了一地雞皮疙瘩。

他,是歸晚損友之一,葉青城,一個終日飽食無事,沉迷於研究各地風俗民情,喜歡裝神弄鬼的葉家子弟,也是這個牙行的設計者。

歸晚費力地扒開埋了半人高的柚子葉,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搞什麼鬼?”

“矜持,矜持。”他拍開歸晚的手,指著一地狼藉,“聽聞你最近諸事不順,這些東西都是去晦氣的,集各地的風俗之大成,我特地選了最精華的幾樣,來恭祝你以後萬事順遂。來來來,咱們還得找跟大柱子,繞上九十九圈,把晦氣給轉沒了。”

他當她是拉磨的驢嗎?歸晚磨牙:“是不是還要撒雄黃粉,跨火盆,潑茶葉水,貼符咒啊?”一麵戒備地望著他那寬大的袖袍,唯恐他又從那寬大的袖子裏又掏出什麼來。

葉青城神神叨叨,差點就沒學遊方老道士的樣搖頭晃腦捋胡須了:“此言差矣,這雄黃粉乃是驅邪毒之物,於除晦氣效果不佳。至於跨火盆麼,對著一個火盆上竄下跳的委實失了風度,似我這般有朋友之愛的人是萬萬不會叫你出醜的……哎呀律舒,救命啊……”

在一旁看熱鬧的一位拿著把羽扇的公子不緊不慢地笑道:“我們聽說你幾次三番被人刺殺,緊趕慢趕地隻想見見你被人攆得上躥下跳的狼狽樣。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著實是人生一大憾事啊。”他,江南步家的公子步律舒,跟權傾天下的那個步家打個七八竿子也能打到點關係。武功也不弱,卻喜歡擺斯文樣。仗著身體底子好,一年四季都搖著一把羽扇裝世外高人,直扇得人頭昏腦脹。

歸晚望著這兩個損友,皮笑肉不笑:“讓你們失望,實在是抱歉得很。若你們有興趣,我倒是不介意花點銀子,叫人也攆你們一回。”

三人走上了酒樓的雅間坐定,歸晚方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如今荀陽是多事之地,能不來,還是不來為妙。

葉青城捏著鼻子道:“聽說本道爺看中的洞天福地,竟然被人說成了大凶之地,本道爺自然要來瞧瞧是誰那麼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