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是很麼棒啊?分明就是一句屍體,它就如熏幹的臘肉,若不是那四肢還算分明,根本就看不出它曾經是一個胖得有些醜陋的男人。屍體的嘴巴和眼睛詭異地變成了黑洞,中間什麼都沒有!它就是一層被風幹的皮包裹著的一個骨架,隨著滾動,那骨架甚至在黑漆漆的皮下滑動了一下,發出“咯吱”的聲音。
那個瞬間,周圍仿佛靜住了,鎮民們忘了鬧事和打架,隻是頂著那詭異的屍體,隻覺得身後有陰風掠過。太陰森,太可怕了,什麼樣的死法會這樣慘?
“妖怪,這一定是妖怪幹的!”不知有誰驚恐萬狀地喊了一句。
“把妖怪趕走,快把妖怪趕走!”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沒等遼王府的家丁和車夫們反映過來,竟有人丟了幾串鞭炮過來控馬的車夫都打架去了,十幾輛馬車的馬都被驚著了。
歸晚所在的那輛馬車在最前麵,一個鞭炮正正地丟馬麵前,隨著“嘭”的一聲炸響,馬瘋了一般從街口衝了出去。
直衝了十幾丈,撞倒了路邊的好幾個小攤,馬仍刹不住勢頭,繼續向前衝去。歸晚腦袋一下子磕在了窗棱上,不等她反應過來,腰又砸上了桌角,疼得她一下子軟了下去。
那侍女嘲諷地望了歸晚一眼,站起身來,她在顛簸的馬車上竟是如履平地,她坐到了車轅上,雙手一抖便勾住了鬆開的韁繩,她一麵拉著韁繩,一麵驚慌失措地喊:“前麵的人閃開,快點閃開!”卻並不打算叫馬車停下來,而隻是時不時地拉一拉馬頭控製方向,
很快,馬車就衝出了小鎮,上了一條並不是官道的小路,那侍女狠狠地抽了馬一鞭子,依舊叫馬車飛馳著。這路年久失修多是坑洞,歸晚身子虛弱,本就受不住顛簸,哪裏經受得起這樣的折騰。一下子就吐得昏天黑地。
綠衣擔憂道:“理紅姑娘,你慢點。”
那被叫理紅的侍女卻沒有放慢速度,依舊拿了馬鞭抽馬:“這是殿下想出來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我們好不容易擺脫了跟在後麵的尾巴,不能再出什麼紕漏了。”
綠衣咬了咬唇,隻好把歸晚攬在懷裏護著,叫她別那麼難受。
這一路上倒是一個關卡都沒遇到過,直到當天半夜,馬車才在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裏門口停了下來。
綠衣腰酸背痛,再一看,歸晚已經昏迷過去了。
當天晚上,歸晚就發起了低燒,因為瞧著不是很嚴重,綠衣也沒太在意,吩咐人好生照顧,便下去休息了。卻不想,等到第二日,歸晚終於醒了過來,卻是又發了滿身的毒疹,
綠衣著了慌:“快去,快去請大夫來瞧瞧。”
歸晚淡淡道:“不必了,尋常大夫是治不好的。”
“那要如何?”
“必須要百年的沉檀紫檀當藥引。”歸晚望著她,一字一句道。她不知道自己眼底有著一種光芒叫做希冀。
綠衣避開了她的眼睛:“必須這樣嗎?”
“嗯。”
沉檀紫檀,那是多難得的聖藥,豈是輕易能得到的?“哪裏有這個東西?”她終究是問了這一句。
“我在荀陽的住處有一些,還有林千夜那裏也有,再有就是神醫王家了。”
綠衣沉默了,無論是到哪裏找沉檀紫檀,都會泄露歸晚的行蹤,她不能冒這個險。
“薇兒,要不你先克服一下,我們過幾天再說好嗎?”她輕聲勸道。
歸晚閉了閉眼睛,果然啊,是她太貪心了,甚至還希冀娘親對她尚有情意,不忍心見她現在就死。而今看來,她真的是應該死心了。
子言和子揚一路追了過來,路過小鎮時,堪堪看到了遼王被馬車碾得寸寸碎裂的屍骨,而王府原先的十幾輛馬車竟是隻剩下了一半在鎮上修整,其他的都因為馬受驚了,四處亂竄,還要等等才找回來。
想必那些所謂受驚的馬離開的方向也各自不同,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這一切都是故意布下的疑陣,就是讓他們找不到歸晚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