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右相大人威武(1 / 3)

夜,剛下了一場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濕意,一陣風吹過,打更人直直打了個哆嗦。雖已經是深春,晚上還是冷的。他揉了揉眼睛,沒精打采地敲了下更鼓,已經是四更天了。整個小縣城都陷入了安謐的沉睡。

一個院落內一盞精致的風燈在回廊下輕輕搖晃著,暈出淺淺的暖色,顯然這風燈後麵的房間就是主人的居室了,屋裏悄無聲息,看來主人早就安寢。

幾道黑影從東牆掠進,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院內,他們極為謹慎地貼著牆根輕步潛行,一麵借著那燈光打量著這個院子。

院子不大,卻很精致。回廊下擺著幾盆佛手,院落裏幾叢開得正好的海棠,幾塊爬滿酴釄的山石,幾口養著蓮花的大水缸,錯落有致,野趣盎然。青石板的地麵上散落著顆顆棋子,那石桌上還擺著一副棋盤,黑白棋子交錯,一個棋甕傾翻著,怕是野貓貪玩,弄翻了這棋甕。

而在此時,西牆也有幾個條人影掠了進來,也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兩撥人馬懼都怔了一怔,站在原地戒懼地望著對方對峙了半晌,便達成了共識,再次向那幾間屋子摸去。

他們的目的本來就一致,就是殺了這座房子裏的人,隻要達成目的,就算對方是敵人,合作一次也無妨。

有人已經先接近了回廊,不多時,院落裏響起了兵刃交接的聲音,繼而,這些經過地獄式訓練,神經強韌無比的死士發出了無限驚恐的嚎叫,似是見到了地獄中的惡鬼。

這聲聲慘叫把周圍無數的居民從睡夢中驚醒。幸而不過半刻,一隊專管本縣治安的衙役燃著火把敲響了那個院落的大門。

門一打開,自認大膽的衙役們也不由得覺得背脊發涼,經曆過無數命案現場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情況,院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十幾具屍體幾乎血肉模糊,地上甚至散落著被砍下來的肢體,更為詭異的是,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驚恐,似是在死前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比起院落內的滿地血腥和狼藉,回廊下卻是纖塵未染,一襲紫衣的右相大人提著一盞風燈站在回廊下,微微皺著眉頭:“這些是南楚國派來的殺手,還有一些,是陛下派給本相的死士。你們看著辦吧!”

領頭的衙役恭聲應是,請了林千夜先回屋裏稍坐,卻是不敢大意地叫了仵作進來,細細驗明了死者身上的傷口,自己在院落內四處查看走動。

院落內的一切東西都沒有異常,散落著滿地的棋子也沒什麼好詫異的,想來是在打鬥中撞翻的,很快仵作的話就證明了右相所言非虛,十幾個人雖然都是夜行衣,但用的是兩種布料,他們用的兵器五花八門,身上的傷口跟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相互吻合,且每件兵器上都有血跡。

出了這麼大的事,縣尹很快就趕了過來幫助處理,林千夜半句重話都沒說,反倒安慰了他兩句,他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一回去就寫了請罪的折子。

這南楚國簡直是欺人太甚!他們出這麼一個驚才絕豔且平易近人的白衣丞相容易麼!他們先是借著和親離間,幸而陛下信任右相大人,沒被他們得逞,如今又派了人來刺殺,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滿地的屍體被抬了出去,天光已經漸漸亮了,潛伏在暗處的子楊等人走了進來,一臉的心有餘悸。

“以後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小姐。”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是眼見著那些自以為小心謹慎的殺手毫無所覺地踩入了陣中,接著如同瘋了一般的自相殘殺,那樣恐怖的場景他們在暗處旁觀也覺得心底發毛。

修羅陣,一旦踏入陣中,就是不死不休。這個陣勢是歸晚布下的,顯然她是受了先前桃花林中七殺陣和破軍陣的啟發,這院落中的一草一木都被精心擺放,成了渾然天成的陣勢,而陣眼就是廊下的那盞風燈。風燈取下,陣勢自然瓦解。

隻憑借這麼一個陣法,她以逸待勞,兵不血刃地收拾了慶昭帝的殺衛和南楚國派來的殺手兩撥人馬。當然,他們也是出了點力的,故意製造出還沒找到林千夜兩人的假象,讓兩撥人都覺得錯過今晚,叫他們會和,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動手時機。於是,他們輕輕鬆鬆地請君入甕,來了次甕中抓鱉。

隻是,策劃這整次行動的歸晚竟是失蹤了。

“子楊,把他給我揪出來。”林千夜眉頭一動,輕描淡寫地吩咐了一聲。

子揚幾個起落,滑向了那潛伏在廊下橫梁,一個身影如燕子般滑出,子楊伸手去抓,他竟是在半空中腰身一折避了開去,子揚不得不認真起來,幾個起落才把人給揪了回來:“小子,輕功進步不少嗯?可惜在小爺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那被拎在子言手上的正是在荀陽時專門為歸晚打探情報的小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