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子(1 / 3)

天色蒼青,空氣中鼓動著不安分的風,就像是暴雷的咆哮聲壓抑在古奧神明的喉嚨深處。

這一年,是1776年。

巨大的廣闊的完整的世界已經在人們的視界中成形,魁偉寬闊的輪廓霸占了人類的野心。號稱日不落帝國不列顛的已經率先開始了工業革命,引領著世界迅猛發展的狂潮。而相隔浩瀚的太平洋,北美大陸的美利堅為了反抗不列顛的殖民統治,勉力捍衛民族解放,獨立宣言發布,獨立戰爭轟隆隆地打響,赤色的天邊,不斷有炮火在喧鬧。

巨大的如同盤踞的惡獸的大陸仿佛還在沉睡,它像是在有條不紊、不緊不慢地吐息著,卑微的人類頭腦發熱地肆意妄為,漸漸地目中無人。但,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有多危險。那延綿而去的天際還是天際嗎?那浩瀚的海洋深處還是海洋嗎?

誰都不知道,1776的世界籠罩在未知的迷霧中,而龐大的世界正在孕育著巨大的力量,醞釀著、意欲破繭而出!

……

不列顛倫敦,一處普通的步行街。

英倫服飾、英倫麵孔的不列顛人一如既往地行走在街道上,或是情侶相依相偎、耳嘶甜笑,或是多年夫婦麵色如常地侃侃而談。周圍鱗次櫛比的工廠散發出震耳欲聾的機器運轉聲,像是示威的吼叫。

不列顛領導著第一次工業革命,社會生產力飛速發展,一躍成為世界霸主,龐大世界都是它強硬踏過的鐵騎。世界工廠的威名讓不列顛雄峙天巔,讓其他國家的人戰戰兢兢。而作為工業革命的副產品,環境汙染也隨之而來。所以,倫敦才有了“霧都”的稱號。

在這一塵不染、平平整整的步行街上,行走著不多的路人。街上濃霧如聚,就像是天穹壓迫了下來,而濃霧是天穹吐出的熾燙的呼吸。這畫麵,更像是魁偉的巨人對著渺小的大地親熱地行貼麵禮。

……

“喂,是不是你偷了我們幾個的風箏。怎麼?裝傻充愣在我們這裏可不是一個明智的計策。”標準的倫敦腔英語在壓抑的空氣中像是不安分的細蚊嗡動著。那聲音的來源,來自步行街上,一座兩棟巨大建築中間的過道。那裏經常有偷懶的夥計兒扔垃圾,也有心癢難耐的男女鬼鬼祟祟地調笑嫣然。

而此時,在這略顯狹窄的過道上,陽光並不屑逗留在這,黑暗如同薄膜覆蓋著。幾個穿著考究衣衫的英倫男孩氣勢洶洶,俊雅的臉龐上卻露出了不相稱的凶戾光芒,讓人感到一絲不寒而栗。在這沉悶而又濕漉漉的空氣中,那幾個男孩似乎耐不住自己的手腳了。他們露出凶惡的嘴臉,將自己心愛的風箏找不到的煩悶發給了蹲伏在地上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垂著頭,柔軟的暗紅色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髒兮兮卻透著秀玉般瑩潤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瞳的顏色,以及是否閃爍著恐懼的驚悸的光芒。他一言不發,仿佛和這陰影擁抱,仿佛與這黑暗水乳_交融。

“喂,你叫什麼名字?”

“……”

“哈哈哈!——那孩子不理你哎,傑夫!”身後那些男孩幸災樂禍地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那個為首的那個男孩肩膀,這讓傑夫更為惱火。他海藍色的瞳孔中仿佛掀起了劇烈的波瀾,像一個少年一樣輕易地發怒。

但那個蹲伏在地上的男孩依舊一動不動,看他身上簡陋而又單薄的衣衫,很可能已經凍死了如果不是那個男孩平穩而又鋒利的呼吸,恐怕他真如僵硬的屍體。

“好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個好說話的人了吧?那你得用皮肉來彌補你的失誤了。”傑夫惡狠狠地說道,那起伏不平的英文,聽得出他情緒的激烈。這個時候,他身後的男孩們竟然也停止了嬉笑打鬧,意識到自己的笑聲有些放肆,朝噤若寒蟬地止住了。他們下意識地圍在傑夫身後,很顯然,他們都清楚傑夫是真的生氣了。傑夫可以說是這裏的孩子王,他的父親是當地最有名的工廠主,或者說企業家。是最有名望和顯赫的身份。而傑夫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這裏的孩子王,其實暴戾恣睢、肆意妄為,他的父親倒是很欣喜,很高興自己養了一隻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