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的密林延伸了不知多少裏,在這邊城,這樣的密林不多見。森林中的河流顯然是漠北冰河的分流。整個林子裏彌漫著絲絲的霧氣,有一種迷幻的感覺。
易莫寒抱著昏迷的女子尋了處山洞鑽了進去,她的腿被山石劃傷了,必須馬上止血。懷裏的人安靜的躺著,清瘦的身子輕如鴻毛。
不知道睡了多久,薛阡陌醒來的時候,石洞裏升著烈烈的火,身上蓋著的青衫她再熟悉不過了。忍著腿上的傷,她起身跳著出了山洞,立在口子上望著林子深處。她清晰的記得落崖的瞬間是有人跟著她跳了下來,隻是····是炎嗎?好像不是····
青衣的男子從對麵走來,洞口的女子在看見他的時候揚起了豔如陽光的笑,燦爛的耀眼,
“易莫寒,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我啊?”大膽不羈的話語,哪有一絲公主該有的矜持驕傲。
“隨你怎麼想吧。”易莫寒白她一眼,提著手裏的野味進了山洞。
吃了東西到了下午她才慢慢的走出了山洞。
夕陽西下,薛阡陌伸了伸手臂,跳著在溪水邊玩著冰河的水,冰冷的河水刺得她生生的疼。
“還想要你的手,就把手拿出來。”不溫不火的說著話,易莫寒坐在不遠的樹下養著神。
藍衫女子乖乖的將手拿出來在衣服上蹭了蹭,回頭狡笑著看他。
“炎每次都會用他的手給我當暖爐,你一點也沒有他好。”
聽她讚美她的護衛,他心底湧現出一絲絲的不高興。他回頭,望著那片幹淨的天空發呆。他們在這裏已經三天了,若隻有他一人這裏是困不住他的,薛阡陌有傷在身,又沒有絲毫的武功,貿然帶她走,說不定兩個人都出不去。
“喂,你幹嘛每次都對我冷冰冰的?你對你的池師妹可不是這副包公模樣的。”有些賭氣的,她艱難的跳到他身邊,也學他坐在地上,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身上。還大膽的蹭了蹭,心下想著,這肩膀跟她想象的一樣溫暖。
“你跟她自是不一樣的”易莫寒美有動作,有著她這般胡來,輕飄飄的說道。
“哦,她是你的情人,而我不過是個搶人家男人的壞女人罷了。”自嘲的一笑,薛阡陌揚起了頭。她是東陸唯一的公主,父王和二個哥哥都寵著她,平日裏哪裏受過什麼委屈。卻不想這次,被人冷落不說,還要被罵是迫害人家姻緣的壞女人。
“你為什麼放著好好地公主不當,要來受這份苦呢?”輕歎了一口氣,青衣男子忍不住的問她。
“公主有什麼好的!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這個身份。”易莫寒在她故作輕快地聲音裏聽到了深深地寂寞。
“從小到大,父王和哥哥們都很喜歡我,他們都把我當個寶貝似的。我是要什麼就有什麼,身邊還有一大堆的人跟著伺候著,在所有人的眼裏,我是驕傲的公主,九天上的鳳凰。可是·····你知道嗎?皇宮隻是個黃金鑄就的牢籠,黃金的鏈子鎖著所有的人。在那裏,從小我最喜歡的就是我的二哥哥,他不讓我叫他皇兄,他說那樣就不親了。嗬嗬,我二皇兄是世上最好的哥哥。當年二哥哥有一位美得不似人間女子的嫂子,他們是那麼的相愛,是那麼的幸福。二哥哥說他不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王位,他隻想和嫂子安安靜靜的生活一輩子。可是···可是那一年我親眼看見嫂子死在二哥哥的懷裏,那麼多白色的雪都掩蓋不了嫂子身上的鮮血,那麼多·····大哥設計害二哥哥,嫂子為了二哥哥,甘願死在了二哥哥懷裏。從那一刻開始,二哥哥開始變了,他開始想要那個高位了。所以我不喜歡那裏,真的不喜歡那裏了。它可以改變所有人的心,它是一個罪惡的地方。”憂傷無奈的語氣,靠著樹的女子眼裏有著從不曾流露的濃重的悲傷。
易莫寒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攬住了她。最無情是帝王家,皇室的諸多無奈又豈是那黃金琉璃瓦可以掩蓋的。
“母妃死得早,那時候我好像隻有五歲吧。我還記得母妃臨死的時候說過,她希望我可以像白鳥一樣自由的去飛····嗬嗬母妃真傻,身為帝王家的女兒,我又怎麼掙得開那條黃金的鎖鏈呢。但是母妃死後父王卻允了我一次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機會,他說如果我可以找到真正愛我的人,我就可以自由的離開。這多讓人興奮啊,我為這那份自由而來。易莫寒,你可不要讓我輸了啊~”唇邊揚起了狡猾的笑,不正經的話說的平常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