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趕到事發現場,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搶險救援車停在江邊,搜救工作雖然在緊張的展開,卻一點影子也沒有。老爺子和褚博遠片刻不能等,跟著搜救人員一起上了搜救艇。程瑤站在江邊,虛軟的像要倒下。見了我們,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抓著我的手問:“豆豆,你說過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陽光映射在江麵上,風輕輕一吹便泛起圈圈白磷,真是再好不過的天氣。水麵又寬又廣,江水潺潺,顯得那樣的靜謐溫和。我癡癡的盯著那浩淼水波,以為自己不過是在做惡夢。
前一刻,我才見著他。
那樣的出色,即使隻是靜靜站在人群中,也散發著耀眼光芒。
這一刻,卻怎麼會沉在那冰冰冷冷的江水下?
抿緊了唇,我隻是不說話,好像一開口就會失掉潛藏在身體裏的所有勇氣。
程瑤欲哭無淚的望著我,咬著唇說:“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做的,可我真的好嫉妒!豆豆,如果西涼有事,這輩子我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如果西涼有事?我的臉色白了白,連想都不敢想。
時間緩緩流淌,像噬心的螞蟻慢慢爬過,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我極力鎮定,逼自己勻速呼吸什麼也不想,隻是握緊了拳頭靜靜等著。
“豆豆,我錯了!”等待良久,程瑤恐懼更深,臉上出現迷亂的神情。
我仿佛被人驚醒,僵硬的轉過頭,朝著她的方向望過去。錯了?唇角向上提了提,我的眼神冰冷。如果錯了能換得西涼平安,那麼她盡可以多說幾句以安慰自己。
程瑤的身子抖了抖,淒迷的眼神裏現出驚慌。她仿佛被我的目光刺傷,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大步。方寸大亂下,扭曲了臉龐,眸子裏現出懼意來:“你的眼神真可怕,像吐著信子的毒蛇,直瘮得人心裏直發慌!我討厭你那樣的看著我!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而你什麼錯都沒有!”
西涼如今生死未卜,有什麼必要分是誰對誰錯了。我快被氣瘋了,聲音冷得像冰,嘶啞著從喉嚨中鑽出來:“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了?”
目前我最緊張的就是西涼的安危,本是不打算要問的,可程瑤這樣的步步緊逼讓我實在沒有了辦法。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覺得心底涼得厲害。那樣深的悲哀,好像自己所有在意的東西都悄悄從身邊溜走。我拚了命的想抓住,不過白費功夫。
她被嚇壞了,不住的顫抖著,晶瑩的水珠像小溪一般從眼眶中流出:“我真沒想到,我那時候被嫉妒衝昏了頭了。那條項鏈,被你扔在地上的那條項鏈,他竟還戴在身上。橋上正堵車,我搶過來就往橋下丟了出去。他當時就氣瘋了,那樣子像要殺人似的,好像我扔的不是項鏈而是他的命!”
西涼……究竟是為什麼?我怔怔的聽著,心像被針一根根的刺,牽得五髒肺腑生生的疼。
“都是你的錯,他為你發了狂了!沒有了你,那條項鏈就成了他的命根子!”程瑤哭得死去活來,一聲聲的指控我:“我用盡全力想拉住他,可他拚命的樣子有多駭人,你知道嗎?他就那樣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把我一個人撇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