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我叫他的名字,眸中的痛色更深了:“你怎麼能這樣折磨自己!”
我有些慌亂,咬著唇又叫了一聲:“西涼!”
王管家眼中隱有淚光閃動,他退了一步:“小姐終於肯說話了!褚先生,勞煩你陪著小姐。我給先生打個電話去!”
西涼點了點頭,目光如流水般覆在我身上,暖得人心裏微微發顫。他拿起小幾上的糕點遞到我的唇邊,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輕哄著:“多少吃一些,聽我的話!”
低下頭,我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蛋糕裏加了可可粉,苦澀中帶了點輕淺的甜。我忍著想吐的衝動吃下一整塊。西涼喂我喝了口水,又挑挑揀揀選了一塊糕點遞到麵前。我張嘴咬下一口,卻怎麼也吞不進去。
這麼多天來難以忍受的黑暗與煎熬終於齊齊爆發。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有顧忌毫無掩飾,在他的麵前就像一個失去方向的孩子。是的,我無法忍受自己成為害死蘇寧的間接凶手!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血緣的維係,卻勝似親姐妹!
像是被我的淚水灼痛,他輕輕抽了口氣,眉宇間燃著一股難明的焰火。我的身體輕如同薄紙,他隻輕輕一帶就將納入了懷抱。他抱緊我,將我的身子緊貼在他緊繃的胸膛上。滾燙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過來,終於將我的冰冷的身子帶起了一絲暖意。
我隻是哭,昏天黑地的哭!
這些天,連哭都哭不出來!由此可見,現在能這樣哭也是一種難得的福分了!
西涼咬著牙,下顎抵在我的發間:“你要好起來,知道嗎?
搖了搖頭,我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西涼,我做不到!我其實並不像平時表現的那樣粗線條。因為害怕,我將自己的纖細的神經隱藏在最深處,層層包裹起來。那是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旦刺傷就難免血肉模糊。
他皺眉將我的下巴抬起來,一雙眸子直看進我的心裏:“你覺得本來死的該是你,蘇寧卻替你死了!所以你愧疚,現在是在贖罪,對嗎?”
他的話一分不差正是我心中所想,我難受得轉開臉去。
“郝豆豆!”他強行將我的臉轉過去,一瞬不瞬的看著我:“這樣糟蹋自己,你對得起蘇寧?對得起你父親母親?對得起西緣?”
我倔強的閉緊嘴,不說一句話。
他頓下來,眸中的痛苦加劇,良久才沙啞的道:“你,對得起我嗎?”
我的心開始顫抖,將頭深深埋下去。
他緊緊擁我入懷,聲音苦澀卻帶著一種難言的深情蜜意:“我知道,這些日子你沒有一天睡好過!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就這樣呆著!我抱著你,好好睡一覺!”
我放鬆下來,靜靜依偎在他身前,眼皮幹澀,隻覺得自己是真的倦了。他的手一遍一遍撫過我的長發,輕輕唱起了一支舒緩的安眠曲。他唱得極低,歌聲悠悠,一點點的將我帶往甜夢之鄉。
“褚先生?”王管家走過來。
“噓——”西涼將手指壓在唇間,向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睡了!”
“已經睡著了嗎?”王管家壓低聲音。
西涼點點頭:“有什麼事嗎?”
“褚先生,我們先生依靠你查出的線索抓到肇事的司機了!”王管家的聲音越發低了:“人現在就在鍾先生手上!”
“在鍾辰手上?”西涼的眉像是揚了揚:“程晉居然肯把人交出去?”
“是的,你說的沒錯!雖然鍾先生為這事也費了許多功夫,可我們先生還是希望你能和他商量商量,最好是把人交給我們!”王管家開口道:“畢竟,要想知道真相,鍾先生的手腕遠比不上我們先生。”
“我知道了!”西涼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和他商量!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若果真是意外就罷了。如果真是有人想要豆豆的命,我絕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