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筠從牙婆子處回來也給蕭阮帶回來一個消息,“老爺好像是因著外頭對這事兒的熱鬧勁,被同僚議論‘無法齊家,還想治國’,聽說回來的時候臉色鐵青。”
可不是臉色鐵青,蕭阮笑得嘲諷,這是怪到她頭上了,“不過半日,就傳的沸沸揚揚,不是自家下人口舌不嚴就是他在外得罪了什麼人。嗤,可是得罪了人,上輩子怕是福報不休,娶了那麼個作妖的。”
周圍的丫頭一個個噤聲,不敢回話。
蕭阮也不在意,“這事你辦的好,以後有什麼留意了也報到我這兒。今次已經賞過,就不再另外賞你,就留到下一次,一並賞了你。”
“謝小姐。”竹筠臉上泛上喜色。
蕭阮掃了一下周圍的大小丫鬟,還是一貫的語氣,眸中卻變得有幾分淩厲,“在我這兒,隻要做的好,自然有賞;可旦有背主,我懲治起來也不會手軟。”
下人們應下,一夜無話。
翌日,陸府突然陸陸續續開始往蕭阮這邊送東西,起先是外祖父派人送來的河豚。
這河豚蕭阮自然是知道的,在京都名仕眼中,吃河豚其實是一種時尚。有詩雲,“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揚花。河豚於此時,貴不數魚蝦。”
而她外祖父每年都會或組織或參加幾次河豚宴,隻她沒想到外祖竟然會給她送來。
今年這個時候的河豚應當是比較少了,想到來人跟她說,這些河豚都是已經祛毒處理過後的,需要趁著新鮮吃。可蕭府並沒有做河豚的高手,正這般想著,那頭又送來了廚子。
蕭阮這才明白重點在後麵,原來外祖父這是借著河豚來給她送廚子。也是,身為嫡女她的清微閣是有個小廚房的,卻一直被閑置著,也應該清掃出來了。
蕭阮湊近研究了一下河豚,吩咐竹筠,“去,給各個院子都送點。”轉頭目光又放到了那個打扮幹練的老婦人,“既然外祖父派你來,想來不止會做河豚。”
老婦人不卑不吭,給蕭阮行了禮,“老奴姓劉,小姐可喚老奴一聲劉娘子。老奴早年跟著師傅去過大江南北,各地的菜係都會點。”
這可就不簡單了,蕭阮感興趣道,“那今日家裏的河豚就都勞煩劉娘子了,晚間再隨我去見過祖母。”
劉娘子應下出去。
河豚既然送過來,沒有自己吃獨食的道理。讓劉娘子一起烹製了,不過是蕭家沒有人會料理這河豚。哪知道顧氏倒是臉大竟然拿她的東西給蕭鴻做人情,想要宴請幾個同僚。
蕭阮被這兩人惡心的想吐,帶了人就想出門,卻正好被人脆生生叫住,“大姐!”
蕭阮轉過頭去看她,這倒是她們自上次春日宴的首度相見。
蕭盈一身淡粉色羅裙,鬢上插了一支白玉簪,麵容精致,顯然是好生打扮過的。平心而論,蕭盈的容貌不俗,完全繼承了顧氏的清麗,否則前世又怎麼會蠱惑了他人為她做事。
此時,她微微仰著下巴,帶了些少女的單純,“大姐,可是要去正房請安?”
蕭阮瞥了她一眼,“不去晨昏定省,還能去哪?倒是你,這個時辰,怎麼往我這兒跑?”
“我就是來通知大姐不用去正院了,爹爹今日提早歸家,就是要宴請幾位同僚,這也全虧了大姐送來的河豚。”蕭盈帶著得意看著蕭阮,仿佛要看到她的惱意。
蕭阮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自從兩人撕破臉,蕭盈每每這番作態,哪次不是帶著目的,“看妹妹這樣子,想來是見到人了,那是程公子還是淮王呢?總不是還有別人吧?”
蕭盈腦子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蕭阮是在嘲諷她招蜂引蝶。
她一張精致的小臉頓時有些扭曲,轉瞬又恢複了不諳世事的模樣,“看大姐說的,父親要宴請誰,我又怎麼知道。倒是父親讓我問問大姐,那位劉娘子可否借到大廚房用用?反正都是自己人,若是對父親有益,大姐應當不會拒絕?”
蕭阮最厭煩蕭盈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偏頭冷笑,“那不如一並請到我外祖家中,反正這從食材到廚娘,都是我外祖那兒來的。既是父親同僚,想來也是外祖同僚,到時候酒桌上也好讓外祖和那幾位同僚好好聊聊。”
蕭盈險些繃不住臉色,“瞧姐姐這話說的,莫不是不盼著父親好?這朝中行事,總是需要來往應酬的,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
“是嗎?”蕭阮挑眉,“這河豚多難得的東西,外公都送來了,這不是在盼著父親好,在給父親方便?倒是你,說這些有來有往,難道是相讓別人都知道父親占了外公的方便,反倒是什麼也沒有給回去?這若是真給那幾位同僚知道,怕是這河豚宴也吃的不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