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席上,眾人神色各異,有看戲的,有羨慕的,也不乏南襄公主般鄙夷不屑的,南襄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點本事,勾引男人也是個中高手,不過連對庶妹都如此狠毒的人,她堂堂的公主之軀,要治這蕭阮還不是小菜一碟。不管如何,這南襄公主是鐵了心的要為蕭盈出頭了。
再觀蕭盈這邊,隻見她微微低頭,眼中難掩嫉妒憤恨之色。憑什麼?憑什麼她蕭阮就能得到眾人喜歡,憑什麼連淮王也對她念念不忘?她蕭盈自問姿容不差,除了不是嫡女,她哪一點比不上蕭阮?蕭阮……女子銀牙暗咬,眸子愈發幽深,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蕭阮嚐盡痛苦,否則便不是她蕭盈。你以為有聖上賜婚你就能安安穩穩進入韓國公府?別做夢了!
蕭盈抬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看麵色鐵青的韓國公,又淡淡地掃過南襄公主及陸芍等人,最後唇角微不可察的輕揚……
蕭阮倒是沒料想到,趙衍的這場鬧劇反而讓聖上給她和霍恂直接賜了婚,心中隻覺好笑,高高在上的淮王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說,反而將人直接推給了霍恂。
且不說趙衍的臉色如何,單說這霍恂,蕭阮看過去時,這男人正好也向她看來,淡色薄唇勾勒出一抹戲謔,看向蕭阮的眼裏也隱隱含笑。
蕭阮似是觸電一般,雙頰緋色漸染,目光不由得移開,不敢再與之對視,她有些惱羞成怒,好歹也是過了一世的人,怎的這人總是能輕鬆擊潰她的淡定從容。即便是如此,蕭阮卻也清楚自己對上他目光時候,那一瞬間的恍惚,心動,還有……心酸。
霍恂,這個身具無數戰功的男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在護著她,是了,即便是上一世,聰明如他又如何不明白進了宮意味著什麼,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即便代價是他的命……
思及此處,她移回目光,看向霍恂,目光中的堅定是霍恂從未見過的。
既然他守護她兩世,她又如何不能回他一世呢?更何況她也清楚自己對霍恂並非無情,隻是仇恨……她怎麼也不會忘記趙衍和蕭盈對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會讓他們輕易死去,不僅如此,她還要一步一步讓他們付出代價,趙衍,她要讓他與皇位越來越遠,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而蕭盈,前世的她經曆的一切痛苦,都會加倍贈還於她。
霍恂不明白這女人怎麼突然這樣看著自己,但他喜歡她這樣,眼裏隻有他的身影,如此是不是可以說明她的心裏也並非對他全無心思的。想到此處,竟是無法抑製嘴角漸濃的笑意?
“姐姐倒是好福氣,能得淮王青睞,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蕭阮剛謝恩回座位,便聽到蕭盈如此說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蕭盈如此一說,周圍好些個戀慕淮王的女眷都齊刷刷向蕭阮投來不善的目光。
蕭阮眉頭微蹙,這個蕭盈,自己不找她,她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那就別怪她無情了。
隻見她莞爾一笑,從容說道:“妹妹這話說的可不對,我與韓國公府有婚約在先,更何況聖上已經賜婚,妹妹說這話,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以為是我們蕭家看不起淮王,又或者……妹妹也想讓聖上賞賜一段佳緣。”
“你……”蕭盈頓時麵紅耳赤,難堪至極。蕭阮這話既解釋了事實,又暗諷蕭盈恨嫁,蕭盈如何能不生氣。
再看旁邊一眾女眷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是鄙夷和不屑,頓時在蕭阮頭上又記了狠狠一筆。偏偏此刻她又無力反駁,心內鬱結不已,隻恨不能上去撕爛蕭阮這張臉。想歸想,蕭盈自是不敢在聖上麵前動她,不過……似是想到什麼,招來貼身侍女,悄悄耳語一番,便讓她退下了。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秋獵還是結束了,因為刺客一事,也是出於安全考慮,聖上下旨不再停留,送各家女眷回府。
令蕭阮意外的是,蕭盈居然沒有在挑事,從獵場回府的路上,都很順利,這本該是好事,不知為何,蕭阮反而警惕起來,按照她前世對蕭盈的認識,還有她對趙衍的維護,這般平靜的外表下還不知有何陰招,不管怎麼樣,提高警惕總是好的。
馬車回到府上已是亥時,蕭阮有些乏了,叫來丫鬟備了熱水沐浴完畢,便欲上床歇息,也好明早去看看老夫人。
入夜,涼風習習。
床榻之上的女子眉頭緊蹙,額頭冷汗涔涔,猛地睜開雙眼,蕭阮定定看著床頂,她又夢到前世被害時,霍恂最後的呼喊。
剛想起身倒杯水,卻聽得窗戶一陣細碎的響動,而後,似有白色煙霧飄進房間,幸好今晚月色通透,再加上蕭阮沒在睡夢之中,倒是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