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夫人心裏一陣得意,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老夫人說的是,我已經向老爺說了此事,怕是這會兒他也正向父親詢問。”
“舅母千萬不可把表姐許配給那個崔狀元!”
就在此時,房間裏忽然想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眾人詫異轉頭,這才注意到說話之人竟是蕭阮。
“舅母,祖母這位新科狀元實在不是一個壽命長的,萬不能把表姐嫁過去。”
蕭阮的語氣有些發急。
方才聽到大夫人說起這個新科狀元,她便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世裏,她並不怎麼出的內院,可對於這位新科狀元崔尚品卻印象極深。
這人相貌堂堂,寫的一手好文章,頗得皇上的器重。但天妒英才,對方剛剛獲得皇帝的器重,次年春天卻突然得了急症一命嗚呼。
蕭阮記不清那人發病的具體日子,但過完年便是開春,如此算起來,那位狀元的壽命也頂多剩下兩個月時間。
而現在陸大夫人這般公開說起陸蘅的婚事,這事顯然已經有了九成的可能。
陸蘅若是早早與狀元定下親事,恐怕……
“阮丫頭,你從何得知那位崔狀元是個不長壽的?若是沒有依據,隻是這般猜測,那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陸大夫人早已把那狀元家打聽的一清二楚。
對方出身於寒門,自幼父母雙亡,全靠親戚接濟以及自身才華獲得今日成就。
雖說對方家裏清貧了些,但對方前途無量,陸蘅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又經丞相夫人從中做媒,陸大夫人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
且本朝的新科狀元通常都會迎娶公主,若不是宮中所有公主都已許配出去,恐怕也輪不到自家女兒。
但現在蕭阮卻出其不意出聲反對,莫不是出於妒忌?
蕭阮一眼看出陸大夫人的心思,心思一轉趕緊解釋。
“舅母,不知你可還記得宮中那位林神醫,阮兒與他有些交情,偶然聽他說起過這位崔狀元是短命之相,若不是今日聽得你要把表姐嫁過去,我也不敢輕易提起此事。”
聞言,眾人俱是一片驚訝。
林天祈的神醫之名本就是起自陸家,陸家人對他的醫術自然十分信任。
此時聽得蕭阮說崔狀元短命之相竟是由他提出,竟不覺信了幾分。
“林神醫不同凡人,若他真有說過此話,這門婚事還是緩緩再說吧。”
陸老夫人親眼見識過林天祈令人稱奇醫術,對他的話也深信不疑,又見蕭阮麵有著急,不覺皺了皺眉頭。
“老夫人,既然那林天祈醫術高超,隻要請他出馬幫崔狀元調理調理,豈不就沒有問題了?”
陸大夫人有些不甘心。
京中子弟她在心裏已經比較了遍,這些人要麼是家世相當,品行欠佳,要麼就是兩者都好,府上卻人員複雜,後院不甚消停。
依著陸蘅一根筋的直性子遇到了婆婆刁難、妯娌擠兌,再有姑嫂不時挑挑毛病,不出狀況才怪。
相比之下,這位在朝中嶄露頭角的崔狀元實在是一個十分合適的選擇。
思索間,她目光閃爍的將蕭阮打量一番,還是希望說動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又何嚐不知陸大夫人的心思?便是她也一直想要為陸蘅找一戶內院簡單的人家。
沉吟了片刻,陸老夫人的視線在陸蘅臉上停留了半響,終是轉眼看向陸大夫人,麵上帶了首肯。
“這幾日你便叫人勸說崔狀元讓林神醫給他好好瞧瞧,若是有病,就開些藥物仔細調理,莫要讓我們蘅兒嫁給一個病秧子。”
聽到這裏,蕭阮心裏一歎,看向陸蘅的時候便多了幾分同情。
前世她倒不記得陸蘅與什麼人成了親,可眼下,縱然那位崔狀元有千般好,蕭阮也不願陸蘅嫁過去。
“喂,你當真不想讓我嫁給那個崔狀元?”
就在蕭阮心裏一片著急的時候,一旁的陸蘅河忽然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臂,若有所思的瞧過來。
“陸蘅,你相信我,再等兩個月,隻要那位崔狀元身體沒有異樣,我也祝福你們。”
蕭阮的聲音帶了幾分著急,京中貴女之中也有不少人對這位崔狀元芳心暗許,陸蘅平日裏雖未提過此人,但就怕陸大夫人把她說動,早早的同意婚事。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嫁給那什麼狀元,我答應你不嫁過去便是。”
蕭阮憂心忡忡間,身邊的少女忽然露齒一笑,眨了眨眼睛,拍著她的手臂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