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的案子上擺滿了各種水果糕點,正中間擺著一鼎香爐。
高道長換了一身幹淨的道服,手裏舉著三炷香,對著香案拜了幾拜之後,恭恭敬敬的將其插到香爐裏麵。
嫋嫋香煙盤旋上升,香頭橘紅的亮點宛若眼睛。
“三清祖師在上,今日弟子設案請您顯靈開示以助弟子降妖除魔。”
高道長念了一串咒語,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符咒後,將符紙高高舉起。
“皇上,各位大人請看,這張符紙乃是本道向祖師爺問事之用,稍後祖師爺便在此符紙上顯靈。”
眾人目光緊緊盯著高道長手裏的符紙仔細打量,麵上皆是一片好奇。
傳聞說,這位高道長能夠讓神仙顯靈,如果這張符紙當真能顯示出蕭阮肚裏的孩子是個災星……
“高道長請施法。”
皇帝眼睛裏閃過一抹凝色,緩緩坐直了身體。
高道長衝皇帝行了一禮,對著香案又是一番念念有詞之後,叫人端來一盤清水。
“皇上,待貧道將符紙放進水裏,祖師爺要說的明示便會浮現出來。”
語罷,高道長甩了一下道袍寬大的袖口,立刻將那張銀票一般大的符紙浸入水中。
“符紙上的墨跡竟真的消失了!”
眾人目光牢牢盯著水盆裏麵的符紙,待看見那符紙上麵朱紅色的墨跡竟緩緩浮起,如風一般消失在水盆裏,皆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皇帝見此,立刻從龍椅上下來,疾步走到水盆前。
而此時,隨著符紙上麵的墨跡徹底消失,一行清晰的藍色字跡慢慢的浮現出來。
“蕭氏女子,身懷妖胎,災星不除,天下大亂。”
皇帝沉聲將字念出來之後,猛然將視線轉向蕭阮,眼睛裏迸發出的寒意讓整個大殿上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來人!立刻將蕭阮給我關起來!”
侍衛應聲而入,大殿上的百官也立刻與霍恂迅速拉開距離。
“父皇!”
此番變故太過突然,太子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替蕭阮求情,而皇帝麵上的陰霾之色卻沒有減退半分。
“皇上,這天底下懷有身孕的蕭姓女子絕非臣婦一人,倘若真正論起來,淮王側妃豈不是也懷了妖胎?”
大殿上的空氣一片凝結,蕭阮麵上卻未見半點驚慌害怕,反而神情自若。仿佛是談論別人的事情,當場反問了下令的皇帝。
見此,陸涵睿與蕭仲恒齊齊露出了焦急之色。
但凡涉及到國家興亡,任何皇帝都會格外重視。皇帝此時儼然是相信了高道長的話,蕭阮若是再此般說話,怕是要招來皇帝的怒火。
“回皇上,那日我已經施法問過上仙,懷有妖胎的人就是……”
高道長急於定下蕭阮的妖女的身份,然而她剛剛開口,卻被霍恂打斷。
“皇上,您之所以相信這位高道長的話,無非是因為這符紙自動顯出了三清祖師的話。臣這幾日尋了一些道士,特意向其學了一些道家的法術,今日正好向三清祖師請示一下,看看與我說的可一樣。”
霍恂此言一處,引來一片驚訝的目光,就連麵上一片凝重的皇帝也神情微怔。
他不是糊塗之人,高道長話裏隻說蕭阮是是妖女,與霍恂沒有半點關係,他自然不會遷怒與霍恂。
“你何時跟人學了道術……”
皇帝凝神打量了一番霍恂,目光在他與仙風道骨的高道長身上來來回回看了許久,如何也想不出霍恂學那道士施法會是什麼情形。
“皇上且看臣向三清祖師做法便是。”
對著眾人驚詫的目光,霍恂與蕭阮對視了一眼,立刻走上前:“高道長,既然你已經起案,我便直接直接向祖師爺詢問便是。”
高道長神情呆滯的看著霍恂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在香案前有模有樣的念叨了幾句他聽不懂的“咒語”,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似乎有小鼓在輕輕敲打。
下意識的轉過眼睛,他立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眼睛。
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口裏懷著妖胎的蕭阮。
似乎看出他心底的驚慌,對方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弧度,臉上一片嘲諷。
高道長心裏一緊,慌忙又將視線轉向在案前做法的霍恂。
“皇上,臣這張符紙放進水裏,祖師爺照樣會顯靈,不如來看看他會對臣說寫什麼。”
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道長,霍恂同樣叫人端來一盆清水,當著眾人的麵將那符紙放進水裏。
圍在周圍的朝臣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中間盛放著符紙的水盆,麵上皆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