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會客廳裏,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聞起來竟讓人有些出神。
蕭阮靜靜地坐在鋪著毛皮的座椅上,手裏拿著描畫著蘭花的白瓷杯沉默不語,而她對麵坐著的則是麵有疑色的霍鳴和劉氏。
“阮兒莫不是來找我們有什麼事?”
房間裏的氣氛太過詭異,劉氏在霍鳴與蕭阮身上來回打量了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
今日的蕭阮看起來似乎有些反常,突然來向他們二人請安也倒罷了,坐下來之後又忽然變得沉默。
寒暄過後,她費盡心思提了幾個話頭似乎都挑不起她的興趣,隻好主動詢問。
蕭阮輕輕的放在桌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蕭阮這才緩緩抬起頭:“姨娘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下父親。”
“啊?好好,你們談。”
劉氏雖說平日裏被當成霍鳴的續弦,可畢竟還是一個姨娘,聽得此話,麵上當即一紅,帶著侍女離開了房間。
隨著劉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霍鳴眉頭微動,看向蕭阮的眼睛越發迷惑。
從前他對蕭阮並沒有太多了解,但霍恂對她癡心一片,陸太傅也有意撮合,故而印象也是頗為不錯。
對方嫁過來之後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孝順賢惠,尤其經曆了上一次的高道長事件,幸好蕭阮敏銳察覺到不對勁。否則就會鑄成大錯,以至於霍鳴對蕭阮感激的同時也帶著些許愧疚。
“阮兒莫不是要問我卿卿的事情?”
蕭鳴想起府上近來的一些傳言,很快便抬起眼睛,頗為慚愧保證:“卿卿的事情是我疏忽,不過你不用擔心,阿恂與她之間並沒有婚約。我也已經在給她選夫家,待親事定下來,她自然就不會再糾纏霍恂。”
頓了片刻,霍鳴見蕭阮沒有回話,不覺又露出了尷尬之色:“我與霍恂之前並未想著把她接來,隻是……如今確實是委屈你了。”
蕭阮手指摩挲著茶碗的岩壁,神色平靜的聽蕭鳴解釋,心間卻覺得有些諷刺。
那日蘇卿卿當著她的麵向霍恂撒嬌,想要搬來侯府,甚至故意耍小心思讓霍恂當著自己的麵說喜歡她的話,她都可以理解,但霍恂最後的態度卻讓她失望。
蘇卿卿父母雙亡前來投靠住在哪裏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霍恂的態度。
這府裏所有人都能看出蘇卿卿愛慕他,但霍恂不僅沒有明確的拒絕,還違背了當初對她的承諾。
如今,連霍鳴都看出不尋常,忙著給她解釋。而霍恂卻沒有半點表示,這可真是一種諷刺。
蕭阮久久不說話,霍鳴將她臉上的失落看在眼裏,心下也不覺一歎。
感情之事如若處理不當,傷人傷己。
早前蘇卿卿便一直纏著霍恂,他之所以讓蘇卿卿住在外麵便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不想讓蕭阮誤會,也不想蘇卿卿抱有希望。可如今霍恂竟竟然將人接進了侯府...
“你如今有身孕,莫要多想,待過了年,我便讓卿卿搬出去。”
霍鳴聲音裏帶著悵然,蕭阮手指一頓,忽然放下茶碗:“阮兒多謝父親體恤,不過兒媳今日前來並非是為此事。”
對著霍鳴越來越疑惑的眼睛,蕭阮忽然正坐直了身體:“聽說您與皇後娘娘是舊識,不知可有此事?”
“這,這是誰告訴你的!”
猶如聽到了什麼不好的話,霍鳴猛然站起身子,憤怒的臉上也帶了幾分驚慌。
但見蕭阮依舊平靜的看著自己,忽然覺察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這才麵有尷尬地又坐回了原位。
“皇後與阿恂的母親在未出閣以前是閨中密友,隻是皇後娘娘入宮之後身份與往日不同,她們也漸漸淡了聯係,如今阿恂的母親已經不在,為父不過是一個普通外臣又怎麼會和她有聯係。”
霍鳴眼神閃爍,蕭阮腦中卻是白光一閃,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方才她隻是問是否是舊識,而霍鳴卻著急解釋自己並未和皇後有來往。這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作為,著實讓人懷疑。
況且前些日子,陸涵睿說過親眼看到霍鳴與皇後的宮女有來往,霍鳴卻一口否決,分明如她猜測的那般有問題。
可皇後與霍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能夠讓趙衍以此威脅霍恂,又讓霍鳴如此擔心害怕?
蕭阮強自按耐住直接揭穿霍鳴的衝動,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平淡地開口詢問:“父親當真沒有與皇後有過任何接觸嗎?”
許是蕭阮看向霍鳴的神情太過凝重,霍鳴微微愣怔了片刻,當即斬釘截鐵的點頭:“不錯……”
“好你個蕭阮!我還沒有找你麻煩,你竟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霍鳴剛剛開口,房門處突然響起一聲重響,兩人詫異的看向門口,立刻看見了怒氣衝衝的蘇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