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的空茶碗重重放在桌上,蕭阮又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趙衍,頭也不回地離開。
茶碗與桌麵相撞的聲音沉悶而清晰,摔門而去的蕭阮卻不知道,就在她憤然轉身的一瞬間,麵上還沾著茶葉的趙衍嘴角忽然勾起,露出一個陰冷的笑……
“將軍,前去跟蹤的人已經回來,他說夫人她去了宮門口,又見了趙衍。”
軍營裏,厲岩恭恭敬敬的將手下的彙報報告給霍恂,末了不禁露出擔憂的神情:“將軍,夫人昨日裏還去了西院見老爺,恐怕已經知道了。”
聞言,霍恂端著酒杯的手一頓,眸光裏迅速沉澱一片墨色,足足過了許久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猛然將酒送入口裏。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裏頓時升起一股灼熱的感覺。
放下酒杯,霍恂擰著眉尖,聲音沙啞抬起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厲岩見此,麵上的擔心有多了幾分:“將軍,那表小姐……”
“下去!”
未等厲岩說完,霍恂便一聲厲喝將其打斷,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像極了一頭幾近暴怒的獅子。
厲岩張了張嘴,立刻垂下眼睛緩緩退出去。
作為霍恂的貼身侍衛,厲岩將霍恂與蕭阮之間的誤會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日子以來,這兩人完全就是一副麵和心不和的狀態,除非必要,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若非昨日厲雲向自己詢問霍恂行蹤時,稍稍透漏了一些蕭阮的打算,霍恂也不會讓他派人跟蹤蕭阮,調查她最近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眼見蕭阮已經快要查到事實真相,厲岩以為霍恂實在不應該再和蘇卿卿糾纏不清,免得加深誤會。
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他有些多事了。
回頭看了一眼房內頗為些頹然的某人,厲岩心裏一歎,終是邁步離開……
而另一邊,蕭阮從醉閑樓回來之後一直神色不寧,滿心焦灼的等著霍恂的歸來。
然而足足到了歇息時,才聽到霍恂回來的聲音。
“相公近些日子似乎頗為繁忙,卻不知你究竟忙些什麼?”
燭光昏黃,蕭阮從銅鏡裏瞧見霍恂的身影,對竹筠擺了擺手,命她離開。
霍恂眸光微閃,緩步走上前,主動拿起竹筠放下的木梳,一麵為蕭阮梳頭,一麵低聲道:“為夫這段時間忽略了夫人,還望夫人勿怪。”
男子動作輕柔,一如兩人最為親密之時,但蕭阮隔著銅鏡都能感覺到對方聲音裏的疏離。
眸光一凝,她忽然伸手,主動拉住霍恂的手,緩緩轉過身體,正麵對著霍恂。
“如果我怪你又如何?”
蕭阮麵上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至於霍恂足足愣了許久才尷尬的收回了手:“夫人絕不是會與我計較的女子。”
“絕不會?”
蕭阮嘴裏發出一聲帶著自嘲的輕笑,喃喃自語一般道:“相公,你錯了,我確實怨你,怪你,確實會和你計較。”
語罷,不等霍恂有何反應,蕭阮忽然仰起頭,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霍恂的眼睛。
“相公,你且告訴我,趙衍究竟為什麼威脅你,你究竟有沒有把柄落在他手裏?”
“阮兒,你怎麼又問起此事,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我絕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裏。你好好養胎便是,莫要胡思亂想。”
不同於蕭阮的著急,霍恂神情如常,耐著性子安撫,若非她已經確定趙衍說的是真話,恐怕還真要被霍恂蒙騙。
“你可敢對我發誓說確實沒有?”
“隻要阮兒你能不再胡思亂想,我發誓又如何?我願意發誓。”
霍恂不禁思索脫口而出,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蕭阮的眼睛在她臉上細細觀察一番,心間的失望越來越多。
她明知霍恂為著趙衍威脅一事焦頭爛額,可這個人卻偏偏要在自己麵前做出一副雲淡風輕天下太平的假象。
難不成她就這般不被霍恂信任?
又或者,在霍恂看來,自己隻能與他同甘,不能共苦?
忍住心間酸楚,蕭阮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想再看這男人一眼:“既如此,相公便好好記住自己說的話,免得將來……”
“恂哥哥!卿卿好害怕,你快出來啊!”
就在此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拍打聲,蘇卿卿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