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裏,蕭阮上前主動拉住陸蘅的手:“表姐,這幾日桃花開得正盛,其實比我們上次來時更有看頭。而且王爺還十分貼心地把這裏淨了場,花海幽靜,倒也別有一番情趣,你就當陪著我吧?”
陸蘅回頭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蕭阮,並不沒有退回來,反而將目光又再度投向了趙衍。
“淮王殿下說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的太子妃,實不相瞞,本小姐同樣沒有見過像您這樣的王爺。”
一句話落下,幾人之間的氣氛又冷了幾度,倒是趙衍原本陰沉的麵孔突然有變得溫和。
“陸小姐,前方有休息的地方,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你怎麼就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的王爺?”
“說就說,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去就去!”
語罷,陸蘅抬腳就往趙衍提到的前方休息的地方走去,徒留剩餘幾人麵麵相覷。
“表姐向來都是性子直爽,什麼事都藏不在心裏,還望王爺莫要怪罪。”
陸蘅走路帶風,不一會便消失在令人迷醉的桃花間。蕭阮盯著陸蘅的背影久久不語,突然像是回了神,轉而向趙衍解釋。
“阮兒多慮,我自然知道陸蘅是什麼性子,不過你能明白本王的用心,本王卻是十分高興。”
趙衍此時已經神色平靜,看起來與平日沒沒有什麼不同,衝蕭阮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方才趙衍口裏的休息的地方,其實便是上一次蕭阮與陸蘅一起喝酒的地方。
這裏的擺設與他們上一次來時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看不到任何遊人,分外的清靜。
有夥計送上來一些吃食之後便飛快地退了下去,將地方留給他們。
“淮王殿下,在我回答您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回答我一件事。”
陸蘅大大咧咧地在板凳上坐下,毫不畏懼的與淮王對視,蕭阮心間劃過一抹疑慮。
而就在這時,她突然便聽到了來自陸蘅的一句極為敏感的問題:“淮王殿下,我聽說您其實一直想成為新的太子,可有此事?”
猶如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問題,蕭阮隻聽到心裏麵發出一聲,猛然抬頭去看趙衍。
果然,趙衍手中舉著酒杯的動作一怔,忽而便抬起了頭語含試探:“陸小姐,你怎麼會這麼問,難道說這是太子想要讓你問的?”
“王爺何必知道是誰讓我問的?不如我再問您一個問題可好?”
陸蘅呡了一口桃花釀,眼睛卻緊緊的盯著趙衍,似乎生怕做過對方的一個表情。
“太子妃有什麼問題隻管一塊兒問出來就是。”
嘴角噙著一縷微笑,趙衍不動聲色的瞥了蕭阮一眼,隨即露出不以為意的神情,用調侃的語調道:“剛才我還說陸小姐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太子妃,現在我似乎要收回剛才的話了,陸小姐見過的最為盡職盡責的太子妃。”
“但願淮王殿下是在誇獎我。”
陸蘅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隨即便看著趙衍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聽說王爺手裏握著霍恂的把柄,如今他已經對你言聽計從,可有此事?”
仿佛帶著回音,隨著陸蘅聲音落下,這句話便不停地回響在蕭阮的耳邊。
她詫異的看著陸蘅,像是再看一個陌生人。
直到此刻,蕭阮才終於確定,陸蘅今日一直與趙衍唱反調,其實最想問的便是這句話。
依照她的了解,這樣的話,換作平時的陸蘅絕對不會說出來,而細細回憶陸蘅今日的表現。一切都看似無禮取鬧,其實卻是層層鋪墊,顯然是在引起趙衍的注意。
難道說,太子知道他們今日要同趙衍一起出遊,所以故意安排陸蘅這麼做?
可他這麼做難道就不怕……
蕭阮心間正在疑惑,腦袋裏靈光一閃,瞬間便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陸蘅這麼做的原因,再看向陸蘅的時候眼睛裏便多了一抹複雜。
這邊蕭阮腦海裏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念頭,而趙衍除了方才麵上有些變動之外,此時已經看不出來其他異常的情緒。
他手指按著酒杯的頭尾,輕輕轉動著杯身,像是不明白陸蘅說的什麼,緩緩開口。
“既然話說到了這裏,不如太子妃便把你的猜想全都說出來聽聽。阮兒對霍恂十分了解,我們倒是也可以相互印證一下是不是如你說的一樣……”
“這還用印證什麼?天下誰人不知霍恂從前與太子關係甚密,如今他卻是處處替你說話,還請淮王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