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兒,哥哥早就說過,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祖母是祖母,你是你,哥哥永遠都不需要你委屈求全,明白嗎?”
男子聲音裏充滿了關切,蕭阮抬頭與之對視了許久,心間某處的忽然湧出一暖流,她輕輕點頭,隨即上前給了蕭仲恒一個擁抱。
“哥哥謝謝你!”
蕭阮極是認真的道了一聲謝,再沒有多說什麼,衝他擺了擺手便帶著侍女離開,隻是離開前笑容一如從前尚未出閣之時。
蕭阮的閨房確實如蕭老夫人說的那樣,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擺設沒有分毫變動。
在房裏走了一圈之後,蕭阮尋了一張美人榻坐下,對著門處太陽照射過來的光線靜靜不語,猶如陷入了回憶。
“小姐,奴婢怎麼覺得老夫人今日說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她會不會是不歡迎我們回來?”
耳邊突然傳來竹筠的的聲音,蕭阮緩緩抬起眼皮,正見她麵有疑惑的看著自己,不覺將視線滑向了身側的一片虛空。
其實她的這位祖母今日說了那麼多話,也無非是兩點:莫要與霍恂聯係,莫要做對蕭府不利之事。
蕭老夫人已經知道霍恂與太子決裂,擔心她與霍恂沒有斷幹淨,唯恐給蕭府惹來什麼麻煩,甚至也有些嫌棄自己現在的身份。
想到在蕭老夫人院裏,她提起自己肚裏孩子,將其稱為“麻煩”時,蕭阮的手心不覺緊緊的絞在了一起。
“哥哥的話你沒有聽到嗎?祖母是祖母,不管如何,哥哥總會來護著我便是。”
“有少爺的幫助,咱們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但奴婢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您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陸府?他們也是真心實意保護小姐……”
竹筠將從陸家帶來的物品歸置好,下意識的說起陸家的好。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一抬頭便注意到蕭然正神情莫測的看著自己。
眉宇間閃過一道慌亂,竹筠連忙低下頭,再不敢言語,而蕭阮則看著她繼續忙碌的身影又是一陣凝思。
蕭老夫人並沒有因為蕭阮的回來而要求他們晨昏定省,蕭仲恒最近事物繁忙,一直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蕭阮,唯有端木瑤偶爾會來找她聊天解悶。
蕭阮心裏裝了一堆的心事,沒有心情與人交際,而陸蘅與太子的婚期越來越近,皇帝卻好像是將這事給忘記了,始終都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
這一日,陰沉了幾日的天空忽然烏雲散盡,陽光極好,大片的陽光從外麵照進來,將整個房間都照的通亮。
竹筠進房服侍蕭阮起床,擔心蕭阮覺得刺眼,當即走到窗前,想要把窗戶關上。
“真是奇怪了,這窗台上麵怎麼總是有灰塵?”
聽得竹筠疑惑的聲音,蕭阮眸光一閃,盯著窗台處看了片刻,忽然道:“既然總是有灰塵,那就叫人天天擦了便是。”
竹筠下意識想要說這窗台每日都有下人打掃,忽然注意到她語氣冷淡,當即以為是對自己的不滿,再不敢多言,慌忙上前伺候蕭阮洗漱。
“表小姐這幾日情況如何?她的癔症可有好些?”
竹筠小心翼翼的拿著梳子給蕭阮打理頭發,聽得詢問,麵上閃過一墨猶豫,最後還是回道:“表小姐的狀況現在並不太好,老夫人進宮請求見太子一麵,皇上沒有同意,表小姐的心病便越來越嚴重。”
聽得此話,蕭阮麵上的擔憂不禁又多了幾分。
她一早便猜出竹筠與陸太傅府上還有聯係,便沒有專門派人去陸府詢問。
本以為有陸太傅與陸老夫人出麵,皇帝總會讓太子與陸蘅見上一麵,卻不想竟是遭到了拒絕。
想到陸蘅即將到來的婚禮,她的眉頭越皺越深:“你去準備一下,我今日便要去夢覺寺為表小姐祈福。”
夢覺寺是京城香火極旺的一間寺廟,坐落在郊外山巒的半腰間。
蕭阮的馬車足足行駛了一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因著恰好是一位佛菩薩的生辰,前來上香的遊客熙熙攘攘,放眼看去路上全都是手持鮮花聖果的供奉者。
蕭阮站在山腳處往上看,隻見半山腰處的寺廟身披霞光香煙繚繞,隨著一道悠遠而古樸的鍾聲傳來,她心間立刻升騰起一股敬畏之感,當即拾階而上,隨著人流朝夢覺寺正門走去。
到了大雄寶殿,蕭阮跪坐在蒲團上手裏拿著一株已經點燃的香束虔誠禱告,心間的擔憂卻依舊鬱結在心口難以抹去。
其實竹筠在窗台發現的灰塵來自於霍恂的腳印。
從蕭阮回到蕭家的第一個晚上,蕭阮便發覺霍恂有偷偷來看望自己,也正是發現了這個,她每晚睡前都會將房內的窗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