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裏一個人生活久了,身邊無兒無女,甚是孤單。蕭阮雖說隻在這裏住了幾日時間,但她已經將其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看待。
張婆婆聽得蕭阮說秦子川是她的弟弟,對她要離開的話也不覺得驚訝,但麵上還是帶了一層惋惜。
“婆婆你放心,以後若是我有時間一定會常來看你。”
蕭阮被這突如其來的離別弄得鼻頭有些發酸,張婆婆拍了拍蕭阮的手,轉頭看向秦子川。
此時秦子川因為聽得蕭阮稱呼自己為弟弟,心知她是在故意針對自己,眉尖輕皺,根本看不出半點姐弟相逢的喜悅。以至於張婆婆心中立刻上演了異常姐弟不和的大戲,別有深意叮囑秦子川。
“好孩子,你姐姐肚裏的孩子又快出生了,你多擔待,我瞧著你姐姐是個富貴命,將來一定不會虧待你。”
驀然聽得此話,秦子川嘴角一陣抽搐,眼見老夫人麵有期待的看著自己也不好不表態,隻得無奈點點頭:“老婆婆放心,我自然會讓家裏人好好照顧姐姐。”
秦子川從嘴裏說出姐姐二字的時候,蕭阮明顯感覺到他聲音裏麵的咬牙切齒,而張婆婆卻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馬車緩緩前行,張家村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漸行漸遠。
蕭阮放下窗簾,發現對麵的秦子川正盯著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眸光微閃,直接閉了眼睛繼續假寐。
真是世事難料。
今天上午之前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在張家村一直呆到肚裏的孩子安然出生,而現在也不過僅僅過了幾個時辰,她竟然已經和秦子川一起坐上了回夏郡王王府的馬車。
“你不是說自己能夠逃出雲中嗎?為何又要跟我一起回去?”
聽得對麵傳來秦子川略略帶著嘲諷的聲音,蕭阮猛然睜開眼睛。
秦子川此時臉上的黑色已經盡數洗去,一張俊秀的臉明明十分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可他卻偏偏用最令人最反感的聲音說話。
抿了抿唇,蕭阮立刻出言回擊:“好少爺不遠千裏專門來到荒無人煙的張家村來接我,若是我再不給您幾分麵子,豈不是也太不近人情?”
“原來夫人就是這般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秦子川眼睛裏劃過一抹異色,突然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涼涼開口。
蕭阮聽了這話,頓覺有些尷尬。
秦子川與佩兒說的那個好好先生完全判若兩人,你能隱隱感覺到覺得對方並不喜歡自己,也不想與這人有過多交集,可對方已經前前後後兩次救了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已經說了你救我的事情,將來我自會報答,好少爺大可不必如債主時時提醒天天催促。”
分外不甘心卻又可奈何的說了這句話,但見秦子川依舊沒有半點動容。
蕭阮忽然轉移話題正色道:“我已經答應與你回去了,難道你不應該告訴我究竟誰才是想要殺我的人嗎?”
回想起幾日前他們兩人不歡而散的事情,蕭阮依舊覺得一陣迷茫。
她當然確定陳家班的那幾個夥計想要殺死自己,可思來想去,她怎麼都不相信陳幫主想要殺他是早有預謀。
她與陳班主無怨無仇,又是第一次相見,她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殺了自己?
而且那天她本就是臨時起意,難道就那麼巧剛好碰到陳班主這樣的仇人?
“我還道你是已經想通了,所以才願和我一同回去,想不到你到現在竟然還不覺得那天晚上有什麼事不正常。”
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像蕭阮這樣愚笨的人,秦子川歎息了一聲,終是忍不住搖頭:“夏郡王府守衛森嚴你當真以為僅憑一個戲班老板就能把你從王府裏麵救出去?”
“可當時就是他把我帶出來的……”
蕭阮再度被他鄙視,臉上一紅,支支吾吾說了一句,不覺又在心間回憶起整個事件的前前後後。
如果陳幫主不能將她帶出王府,那她那晚逃離就確實太順利了一些,而且如今想來,她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似乎是被人牽引。
一開始她從佩兒口裏得知夏郡王要過壽,隻是打算尋機趁亂逃走。但未等發生什麼亂子她就得知陳家班的夥計可以正大光明離開。
翠兒與陳家班的夥計發生口角,讓她心裏隱隱有了一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