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瀟湘的話,我想起一部老片子裏的台詞: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我們不過是在殘酷環境相互扶持,哪會有英雄來救我們呢?
我剛回到辦公室,電話就兀禿地響了。我一看號碼,心就慌得不行,顫抖著手好不容易接通了電話:“喂,我是景昕。”
“景封柏的家屬是吧,患者呼吸驟停正在搶救,你馬上來下醫院!”對方的語速很快,還沒等我應答就掛了電話。
這樣的電話我並不是第一次接到,但無論經曆過多少次,我都無法泰然處之。跑到停車場才想起來今天喝了不少酒,翻了半天挎包發現手機也沒帶下來。正當我六神無主時,一輛墨藍色的布加迪威航開過來,車速很慢最後穩穩地停在我身側,喬奕諶的聲音依舊低沉悅耳:“要幫忙嗎?”
我腦袋裏早就亂成了一鍋粥,本能地搖搖頭,又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喬奕諶的眼睛危險地眯了一下,聲音透著些不耐煩:“要還是不要?”
“您能不能送我去康橋醫院?”康橋醫院是一家療養院性質的醫院,並不在市區,我猜想應該是很不順路。
“上車。”喬奕諶打開車門。
“謝謝三少。”當時我以為喬奕諶在家行三,所以於耀州稱呼他三少。後來才知道他是那個在楓城可以翻手作雲覆手雨的‘三少’。
“我叫喬奕諶。”喬奕諶的車好他又開得快,出了市區之後簡直像在飆車。
我不知道喬奕諶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彌散在夜風裏,聽起來有些縹緲,跟他的人一樣讓人看不透。喬奕諶把車子穩穩停在住院部門口,比我自己開車要快得多。
“謝謝,三……”我這時才意識到,他剛才告訴我名字可能是不願意我稱呼他為三少:“謝謝喬先生送我過來。”
喬奕諶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我是第一次遇到對道謝如此心安理得的人。由於掛念著爸爸的安危,我匆匆走進了住院部的大樓。
我們在一起很久之後,喬奕諶才說--那天我沒上他的車或者不那麼善解人意的話,他也許就不會浪費時間去關注我的事情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坐他的車。可現實殘酷,從來容不得有‘如果’。
我望著搶救室緊閉的大門,無力地靠住身後冷冰冰的牆壁。讓爸爸得到最好的治療是三年來一直支撐著我的信念。如果連這個念想都斷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緊閉的門忽然敞開了,負責搶救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我怔怔地望著醫生,他摘下口罩後嘴角是上翹的,我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患者需要送回ICU繼續觀察。”
“謝謝。”極度緊張讓我感到無比疲憊,除了謝謝之外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