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時,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柏林的酒店裏。偏過臉卻被逗樂了——喬奕諶大概已經去忙公事了,我帶來的抱抱熊躺在喬奕諶的位置上,還像模像樣地蓋著被子。真沒想到喬奕諶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我把抱抱熊拉過來抱在懷裏,才發現抱抱熊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張卡片——
寶貝乖,好好吃早餐!晚一點兒回來陪你。
我可以在很痛的時候,說沒關係。我可以在難過的時候,說無所謂。我可以在寂寞的時候,一笑而過。我可以在絕望的時候,相信未來。我似乎銅皮鐵骨固若金湯,可是就是這樣一張小小的卡片,就可以讓我笑著流淚,像個傻子一樣。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水。
叩叩叩,低低的德語響起來:“夫人,您起床了嗎?先生出門前吩咐,讓您在10點前吃早餐。”
“我馬上出去。”我應了一聲,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差5分鍾10點,還真是10點前,我向德國人嚴謹的態度敬個禮。
洗漱好後來到餐廳,女仆把早餐擺到我麵前——幹酪蔬菜沙拉、水果排、蒜香土司、法蘭克福煎香腸、還有搭配吐司的各種奶酪和果醬。與大部分地方的飲食習慣不同,德國人最講究、最豐盛的不是午餐或者晚餐,而是早餐。
“夫人,您要果汁、牛奶還是咖啡?”
“牛奶,謝謝。”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報紙,剛好看到有洪堡大學校園藝術節的新聞。我對校園藝術節倒是沒多大的興趣,倒是很想吃學校附近那家店的甜甜圈。
自從懷孕後,我發現想吃什麼東西就一定得吃到,要不然就饞得要命。吃完早餐後,我換了出門的衣服,由於不是去什麼正式的場合。我選了那條粉色的高腰娃娃裙,領角上裝飾了兩個卡通兔子飾品特別可愛。手機、錢包、零食、隨行杯……我往挎包裏裝著要帶的東西。然後戴著遮陽帽,拎著挎包走出來。
“小姐,您要出去嗎?”阿誠馬上迎上來。
“嗯。”我點點頭。
“您稍等一會兒,我讓人備車。”
“不用,坐地鐵很方便的,而且這個時間地鐵人很少。”
“這個……我對這裏不太熟,還是有司機方便一些。”阿誠勸說我。
“我對這裏很熟,不會迷路的,OK?”我給了阿誠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順手把墨鏡扣在臉上。
“好吧。”阿誠陪著我出了酒店,走了大概500米就到了地鐵站。
我買了票,帶著阿誠上了地鐵。地鐵到站後,阿誠護著我走下來:“我們回去的時候還是叫司機來接吧,少爺知道您這麼出門一定會生氣的。”
“我們不告訴他就好了,不用怕的。”我衝阿誠眨眨眼睛。
“隻要是少爺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會知道。”阿誠認真地說。
“……”好吧,我承認阿誠說的對:“他生氣也沒什麼可怕的,我可以搞定的,放心吧。”
看到阿誠無奈地表情,我實在忍不住笑:“好吧……回去的時候坐車……”
“謝謝小姐體諒我的難處。”阿誠終於鬆了口氣。
“你就那麼怕他?”我聳聳肩。
“不是……我……”阿誠頓了一下才開口:“我從16歲開始就跟著少爺做事,我的一切都是少爺給的。少爺交代的事情我都想要做到最好,我……不想讓少爺失望。”
“哦。”我點點頭。我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阿誠的意思,不想讓重視甚至是敬仰的人失望……這種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因為我也是不想讓父親失望,所以才一直傾盡全力地努力著。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心中有個信仰,遇到困難時就不會被輕易擊敗。
“小姐,您不是要去學校嗎?”阿誠看到我路過了校門,但是沒進去。
“先去買甜甜圈吃。”我順著學校旁邊的小街道走進去,穿過一個露天咖啡座,找到了那個買甜甜圈的小店。
我大概有五年沒來過這裏了,不過小店還跟從前一樣,紅色的吊頂,粗磚的牆壁。門口的那個留言板上還是貼滿了各種留言和招工廣告。我走進去,看著玻璃櫃台裏各式各樣的甜甜圈。我衝老板笑了下,然後點了幾個想吃甜甜圈,讓老板幫我打包好,然後轉頭看著阿誠:“你喜歡什麼口味的?”
“小姐……”阿誠有些意外。
“我請你才甜甜圈啊。”我衝阿誠笑笑,可能是因為剛才那番話,我覺得阿誠並不太像看起來那麼粗線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