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紅色的禮服是一字肩,裙擺是魚尾設計,手工釘了許多水晶在上麵,穿起來沉甸甸的。禮服的拉鏈在側麵,我自己剛好可以拉上。我覺得有點兒頭暈,用手撐著麵前的鏡子,慢慢滑坐到試衣間裏的矮凳上……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扇布滿灰塵的天窗,窗子上的玻璃破了個大洞,可以看到一小片橘粉色的天空。我的頭有些發緊,像是戴了一頂過分小的帽子。我想揉一揉自己的額頭,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很粗的繩子綁著,一點兒都動不了,嘴上還被貼了一塊膠布。我環視四周,這裏大概也就十幾平米,除了那扇破舊的天窗就隻有一扇滿是鐵鏽的小門。房間裏有幾個破破爛爛的木箱子,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腐朽木地板上滿是粉塵。
我記得自己是在更衣間裏換禮服的,怎麼會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來呢?
我身上還穿著那件換好的大紅色的晚禮服,隻不過上麵黏了好些灰塵,顯得有些詭異。我換好了衣服就覺得頭暈,失去意識前我以為是自己有點兒低血糖,現在仔細回想,更衣間裏那股子奇怪的味道才最是可疑。
我是真的害怕了,毫無疑問我被綁架了,可是綁我的人是誰——郭芳華?甄姝?還是容清淺?如果是郭芳華或者甄姝,我覺得自己還有那麼點兒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我如果落在容清淺那個瘋子手裏,估計這輩子就交代在這兒了。
我的胸口漲得難受,早就該給寶寶喂奶了。如果說我以前不怕死,現在可沒那麼淡定。隻要想到寶寶,想到他還那麼小,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我的孩子,我整個人幾乎是崩潰的……
我試著掙脫綁在手上的繩子,隻覺得把手腕都磨得脫了皮,繩子也沒有鬆開一毫米。我有些絕望地倒在地板上,臉頰擦過粗糙的地板有些刺痛。由於我的耳朵貼在地板上,我可以聽到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慢慢地往這邊靠近過來。我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不過一定不是來救我的就是了,因為對方的步子沉得很穩,一點兒不見擔心或者焦急的意思。
鐵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四個身形彪悍的男人走進來。我怔怔地看著他們,我確信自己是一個都不認識。四個男人自動分兩邊站開,我才看到他們身後的兩個人,一男一女我都認識。
容清淺慢悠悠地走過來,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她用腳踢了踢我的手臂:“禮服挺漂亮的嘛,可惜就是太髒了!”
我死死地瞪著容清淺那張看似無害的臉,她饒有興趣地蹲下來,伸手撕掉我嘴上貼的膠布:“好久不見,景小姐氣色不錯啊……”
“容清淺,你想做什麼?”我努力保持著平靜。
“我想幫你測試一下,看看你在阿諶心裏,到底值多少錢……”容清淺拍了拍我的臉,“你失蹤都六七個小時了,我覺得以阿諶的辦事效率,也差不多該找到這裏來了,嗬嗬。”容清淺衝她帶來的人使了個眼色,“把景小姐弄到外麵去,三少這次估計會動大手筆,這麼漂亮的人兒,多少也能擋擋子彈什麼的。”
我的腳被綁著根本動不了,一個保鏢模樣的人直接把我從那扇破舊的小門拖了出去。這似乎是一棟廢棄的房屋,蓋在海崖上。我們是在閣樓的平台上,四周有一米多高的鐵質護欄圍著,但那些已經鏽得斑駁不堪的鐵條似乎也沒多少支撐力。我被推過去,都不敢用力靠。因為護欄之外就是懸崖峭壁,下麵就是海。真要摔下去,估計就是萬劫不複了。
那個保鏢把我綁在欄杆上,這時我看到有一隊車子從公路上往通向這裏的便道開過來,裏麵確實有喬奕諶的車。這時另一個保鏢快步走進剛才那個閣樓裏,一邊走一邊說:“夫人,對方的人到了。”
容清淺很快從閣樓裏出來,走到我身邊,也注視著已經開得很近的車隊,語氣裏帶著歡愉:“阿諶好像帶了很多人呢。”
這棟房子本身就不大,院子裏已經停了兩輛車,所以喬奕諶他們開過來的車子隻能堵在上來的路上。喬奕諶走在最前麵,他身邊跟著阿誠和陸子航,後麵的車子裏應該還有人,但是沒下車。
容清淺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抓著我的頭發:“來,跟阿諶打個招呼。”
由於前麵有閣樓當著,估計從下麵一時還看不到這裏。我倔強地抿著嘴不吱聲,容清淺哈哈大笑,她拖著我,我的大半個身體都懸空在護欄外麵:“阿諶,我們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