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默流淚,是不是無言以對。
——《無言以對》
參加葬禮一定是世上最讓人悲傷的事了,不然我的心情怎麼會那麼壓抑?
一切都結束以後,向明問我:“最近好嗎?”
好嗎?我也不知道,原本覺得蠻好的,現在卻又不那麼確定了。
我幹幹地笑兩聲,回答他說:“挺好的。”
應該算挺好的吧,除了昨晚那場未知原因的僵局。
我打電話給李承,一直都是關機,多打了幾次,漸漸地也再沒勇氣打了。
或許他並不希望我找到他。
又或許,是他膩了。
我握著手機,聽著毫無聲調起伏,冰冰冷冷的電腦音,心也一點點涼下去。就好像一捧沙子,緊緊地握著,一開始是滿滿的飽實感,卻又在倏忽之間,無力地看著它絲毫不停歇地從指縫流瀉而去。
直至流瀉成空。
也許是我太貪心了才會覺得難過,本來隻是想看他開心地生活著不是嗎?
平靜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星期,死水無瀾。時常在特別忙碌的時候我就會突然安靜下來,莫名地就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就這樣跨過了立秋。
那天上午剛到公司幾個要好的同事就突然放了個禮盒袋在我桌上,我剛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聽到她們歡快地說了聲“生日快樂”。
哦……嗬!我居然給忘了。
“謝謝謝謝。”我連聲感激,打開一看是一套價格不菲的護膚用品。
“梓芫,我們一致感覺你最近老得很快。”小琳拍拍我的肩,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
安安應和,“對啊,你黑眼圈很重,不要太拚啦,女人還是要注意保養。”
我也知道,每天都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到多晚才睡著,又怎麼可能沒有黑眼圈?
我強咧笑臉:“明知女人一過了二十五就不想過生日了,你們是不是故意來說我老了的?”
下午陸陸續續地接到一些短信,還有父母的,無一例外的都是生日祝福。
我把短信箱翻來翻去,就怕漏看了一條。可是找了幾遍,終於還是死心了。
我一直在心裏默念,是他太忙了,是他太忙了。
可是還沒念到第三聲,我不知中了什麼邪,抓起包就衝出了辦公室。
氣勢洶洶地殺到北宇的時候,前台小姐好像還記得我,直接問我說“您找經理是嗎?”
“嗯……對,他在吧?”到了這兒腿腳反而有些軟,我扶著台子。
“您有預約嗎?”
“……沒有。”
“不好意思,您沒有預約的話,可能……”
我心一橫,打斷她。
“能不能麻煩你通報一下,就說我叫桃梓芫。”
“桃子姐?”小希走過來,拿著一杯咖啡,有點吃驚。“你怎麼來了?跟李承有約?”
我語塞,看來小希還不知道我們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聯係了。
“唔……沒有,我就是沒事……想來看看。”
小希噗地一聲,“還差一個小時才下班誒……”她衝前台一笑,挑挑眉說:“我嫂子。”然後就看到旁邊的人被嚇到的樣子。
她又說:“我幫你進去叫他”
“哎!”我喊住她,“我——我跟你進去行不行?”
她揮揮手讓我過去,鬼靈精怪地在我旁邊悄聲說:“來來,反正沒人敢說你們。”又隨即哈哈笑起來:“你還真迫不及待。”
我訕訕地“嗬嗬”兩聲。
倒不是因為什麼,我隻是怕讓小希轉告他的話,我今天就見不到他了。
戰戰兢兢地打開門時,我看到一個修長而挺拔的身形紋絲不動地站在窗邊,聽到門口有聲音,才緩緩轉過身來。
然後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我看著他有些吃驚又有些冷硬的臉色,不敢走過去。輕輕地把身後的門關上,覺得口幹舌燥,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是該說一句“對不起打擾了”,還是說一句“李承,好久不見”?
無論哪句都那麼讓人悲哀。
他把手斜插^入口袋裏,看著地板,慢慢走到我麵前。
光亮的地麵,微微地倒影出一個身型,漸漸靠近。
低低的聲音在頭頂,有些倦意,卻那麼熟悉。
“你怎麼過來了?”
我鼓足勇氣抬頭,發現他深邃的眼睛裏夾著一些血絲,眼眶周圍暗暗的。
有些心疼,卻又有些踏實。
真的是因為……工作很忙吧?
“很久沒看見你了,我沒什麼事就想……”眼眶發熱,一定是紅了。
他撇過臉,不看我,聲音有些沉重:“我最近事情很多,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