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多少年的跌跌撞撞才找到終點,用多少傷痛的心愛才不離開身邊。
——《多少》
走到門口還隱約聽見後麵傳來他母親的幾句話:
“真的是她?你也由著他?李承是不是瘋了?!他難道忘了……”
聽到這裏,他突然猛一拽,拉著我更加大步地離開。
後麵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見了。
一直走到一條幽靜的小道上,兩旁的梧桐樹已經光禿禿的,枝丫左一下右一下地不住顫抖。跌在草坪上的落葉也被雪花覆蓋,隻在雪淺的地方,隱約冒著枯黃的影子。
再蕭條應該也沒我的心情蕭條。
我掙紮著抽回了手,停在原地,他走得太快,我幾乎要滑摔了。
他也停住,回過身來。表情有些難過,眼睛裏都是歉意。
我也不知道我生氣對不對,似乎他也沒做錯什麼。隻是剛才的其樂融融一直竄進我心裏,沉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沒說一聲就自己跑來了?”聲音很溫和,不是責備。
我的口氣倒有些衝,“嗯啊,是我不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抱歉啊!”
北風吹得手割裂一樣地疼,我不自覺地去找口袋,卻發現衣服上根本半個兜也沒有。
李承的手牽過來,暖暖的手心裹住我的手背,又放到嘴邊,嗬了口氣。
“別鬧了,你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嘴角微微翹起,好脾氣地微笑。
我苦著一張臉,不知該怎麼接他的話,總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半天才嘀嘀咕咕道:
“少來了,誰知道你怎麼想的……”
他不再辯解,把我的手拉到胸口暖和,靠近了一些。定定地望了我好一會,才認真地說:
“我隻問你,你信不信我?”
信不信我……
信不信他……
……我自然是信的。
沒有原因,隻要他說我就信,一直都是。
想起他剛才在他母親麵前攤牌的神情,也就更沒有理由懷疑他了。
撇撇嘴,我故作不滿地說:“反正現在我信不信都隻得信了。”
聽到這話他嘴角的弧度比剛才拉得更大了些,不說什麼,牽著我又往前去。
“去哪啊?”
“陪我走走。”
剛剛衝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了,我看著他薄薄的外衣,自己都忍不住打哆嗦。
“別走了,你回去吧,你穿得太少了。”
背後伸過來有力的臂膀,環著我的腰握住我的另一隻手。
“這樣就不冷了。”他盯著我看了幾眼,小聲道:“我發現你小脾氣小意見什麼的是越來越多了……”
我做個鬼臉:“後悔來不及了,恕不退貨!”
他哼哼笑兩聲,顯得有些無奈。我低下頭,憋著笑意去踢地上像白沙一樣的雪,細細的碎粒在腳下飄揚。
繞了一圈晃到公交車站,我看看表,快五點了,該回家了。天色暗了下來,周邊的雪白顯得更亮眼。
“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要來?”
“唔……沒有啊,我找了蕭靈出來喝茶,然後……”
他點點頭,“哦,我記得她。”
我看著旁邊的公交站牌找要坐的車,一邊故作悻然地說道:“你不願意我來,我以後不來就是了。”
嘴角馬上被人咬了一下,力度不大不小,正好讓我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