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上午,夏路興高采烈地挽著夏敏柔的胳膊敲響了李家的大門。李天成夫婦今天又重新仔細地審視了夏敏柔一番。隻見她今天穿了一件翻領的淡粉色長袖連衣裙,肉色絲襪下麵一雙不高不低的棕色小皮鞋,烏黑的頭發整齊地在後麵挽了一個結,耳朵下麵吊著兩顆很精致的小珍珠。整個人看起來跟他們想象中的溫順,清麗的形象十分吻合。再加上做生意的人都會講究一些風水麵相之類的,正好夏敏柔又生得一雙大眼睛,額頭又飽滿,符合中國人傳統的審美觀。於是夫婦倆十分喜悅。或許這就是人們經常所說的人與人之間的眼緣吧!
站在沙發旁邊的的李浩揚隻稍稍抬起頭,斜著眼朝門口這邊瞟了夏敏柔一眼。那天在婚禮上,他並未太注意她。今天他看見她,說實話,就她的長相而言,他並不討厭。因為畢竟她五官端正,身材勻稱。雖然不及他身邊的女孩子時尚,氣質高貴,但也還是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清麗。
不過隻要一想到她是因為金錢而嫁給他,李浩揚就心生蔑視。盡管他現在是商人,但他骨子裏卻非常反感那些過於世俗和勢利的人,更何況是像她這樣一個為了錢而出賣自己婚姻的愛慕虛榮的女人。
吃飯的時候,李浩揚父母在飯桌上又不住地觀察夏敏柔,隻見她修養極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雖然話不多,但隻要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用詞都很得當,讓人一看就知道文化素質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愧是教師的子女,修養家教真是好!”李天成點頭稱讚道。
“哪裏,是你們過獎了。”夏敏柔謙虛地低下頭。她從來都沒感覺到教師的子女跟人家有什麼不一樣。隻不過從小他爸爸就經常給她和她弟弟夏敏捷灌輸很多的理念。比如,“閑談莫論人是非”,“食不言,寢不語”等等。她不知道她這愛看書的習慣是天生遺傳,還是後天愛她爸爸的影響。
倆老看著夏敏柔不知道有多高興,不時地叫她夾菜吃。夏敏柔隻得不住地微笑,點頭。真是心累!她感覺像這樣一直保持著一個表情,兩片嘴唇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揚,臉都快要僵硬了。她用
談話的間隙,夏敏柔眼睛偷瞟了瞟斜對麵的李浩揚一眼,隻見他低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表情冷淡又生硬。她不屑地收回視線,拿起筷子朝著眼前的盤子,夾了一片香菇放到了嘴裏細細咀嚼起來。哎喲!這個世界上研究生畢業,家裏又有點小錢的人多得是,至於擺出這副德行嗎?要不是為了奶奶,本菇涼才不來看你這張臭臉呢!
夏敏柔正暗暗地心裏罵著,卻聽見李天成問她,“什麼時候,請你的父母過來,我們一起把日子給定下來。”
“呃?這……”夏敏柔沒想到李家居然會這麼著急,八字還沒一撇,就要定婚期。她臉刷的一下就變紅了,緊張得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啊,好啊……”夏路連忙幫著夏敏柔答應了好幾聲,點著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我回去就問我大伯大媽,看什麼時候跟你們見麵。”
李天成見夏路答應得如此爽快,高興得不得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肉丸放到了嘴裏。
宋玉梅連忙說:“你血壓那麼高,怎麼又吃肉?”
“吃一點沒事,我今天高興。”李天成邊嚼著嘴裏的肉丸,眼睛眯成一條縫。
“敏柔,那你的意思呢?你覺得我們家浩揚怎麼樣?”宋玉梅見夏敏柔在那裏低頭不說話,便笑著輕聲問她。
夏敏柔正猶豫著不知要怎麼回答,桌子底下夏路早已經用腳尖在不停地踢她的腳板,聽見她緩緩地說,“還—好吧!”,這才鬆下一口氣。
夏敏柔說完這幾個字又用餘光瞟了瞟那個人,他仍舊隻是低著頭,當這所有的一切與他無關。因為想著剛才自己說的那違心的話,她的臉禁不住又紅了。
“哈哈,現在萬事俱備,隻差一個婚禮了。”李天成笑著說。
夏路回家把李天成夫婦想見他們,要盡快定婚的話傳達給她大伯大媽時,他們簡直是欣喜若狂。不過,片刻又平靜下來看著夏敏柔,沒想到還未等他們開口問,一直沉默的夏敏柔就開口了:“爸,媽,到時你們見麵,最好是把日子訂得越快越好,最好不要超過一個月,我不想再拖了。”
“他們家的彩禮錢我也不要。我對他們家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婚禮辦得越簡單越好。”
“好,好,好,隻要你同意就好。”她父母對於她這樣的態度真是喜出望外。特別是她媽媽,還特意跑到廚房上了一柱香,感謝菩薩保佑,讓她女兒終於開竅,又回心轉意了。
夏敏柔心裏明白,她這樣的決定給了家裏所有的人一個天大的驚喜,真是眾望所歸。隻有她自己知道,對於這場婚姻,她的心裏是充滿著怎樣的膽怯與恐懼。她之所以如此著急著要嫁過去,一是怕奶奶的病等不了,更怕的是一旦時間拖長了,她會忍不住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