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柔坐在床上,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還不到六點鍾。
今天就要去他的公司上班,以後在這裏的每一天,都要去他的公司上班。今天要見到他,以後的每一天都要見到他。一想到會這樣,她就覺得很壓抑,當然也有害怕。
之前在這個家裏,每天要在李氏夫婦麵前扮一個傳統的好“兒媳”,已經讓她覺得夠別扭了。現在還要踐踏她這個村姑的自尊,去給他當下屬。
看來婚姻不易,騙來的婚姻更不容易。
夏敏柔癟著嘴怏怏地坐在梳妝鏡前。昨天晚上,她一直在床上翻滾,根本沒睡著過。
瞬間,她捂著嘴,叫了起來:我的媽呀!鏡子裏麵的女人雙眼浮腫,麵色憔悴,頭發淩亂得跟雞窩似的。這完全是一個棄婦的形象。
棄婦?她怎麼可能會跟這個詞扯上關係?馬上跟打了雞血一樣跳到洗手間,洗頭,洗澡。換上唯一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帶花邊的白衫衣加直筒黑裙子。
畫眉毛,眼線,塗上粉底,睫毛膏,唇彩。十來分鍾,一個簡單的淡妝頓時完成。對著鏡子轉了兩圈,確定形象大方得體,夏敏柔才下了樓。
吃過早點,她便坐著李浩揚的車子去了公司。
李家公司的辦公區是在市中心繁華街道上,一棟大廈的第十五層。
夏敏柔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麵小跑著,深怕他會把她甩不見了。一出電梯,“武漢天成食品有限公司”這幾個大字便映入眼簾。
李浩揚隻顧徑直地往裏麵走,路過之處,陸陸續續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跟他打招呼。夏敏柔跟在他身後努力地使自己一直保持著微笑。
左拐,直走,右拐。最後她跟著他拐進了走道盡頭的一扇玻璃門裏麵。一個戴著眼鏡,滿臉青春痘的女孩子在電腦旁邊站了起來,笑容可掬,“早,李總。”
“早”,李浩揚微微朝她點頭。
“喏,就是她。”他不屑地甩出這幾個字,便匆匆進了裏麵的一個房間。
夏敏柔看了看門上麵掛著的牌子:總經理辦公室。
“喏,就是她。”這是什麼意思?夏敏柔總結出一條真理,除非李浩揚不開口,要不然,有她夏敏柔在,他準沒好話。
從進門到現在,那個小個子“眼鏡”一直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夏敏柔,夏敏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好,我叫夏敏柔,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夏敏柔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指教倒不敢。聽說你是李總的太太。不過李總一向是公私分明,工作上如果有什麼差錯,他隻對事不對人。”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夏敏柔總覺得她話裏有話,按說她們這是第一次見麵,並未有什麼過節。應該是她來頂替她的位置,讓她倍感不爽。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