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注意的。再說我都在這裏住一年了,已經習慣了。”她像個孩子一樣努著嘴說。
李浩揚望著天花板上脫落的白石灰,眼睛似乎也掉進了灰塵,眼圈頓時濕潤了。她總是這樣,總是讓他心疼卻又讓他沒有辦法。
當時她從他家裏搬走的時候,他給她錢她也不要,隻拖著自己簡單的行李決絕地離開。替她買的那套房子的房產證和鑰匙,李浩揚還是叫夏敏捷拿給她的。
恐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像她這樣傻的女人了。可是也許正是她的這種傻,他才會愛她愛得如此癡迷,總是想一輩子去心疼,去保護她。
“這個給你,明天上班你幫我退了吧!”李浩揚從口袋裏掏出下午開房的門卡和押金單遞給夏敏柔。
“你今天不去住嗎?”夏敏柔疑惑地問。
“嗯,呆會我直接回家去。”他微笑著說。
“那你幹嘛要開它呢?”夏敏柔不解地問。
“本來是要住的,現在又想起要回家拿東西,幹脆就不去了。”李浩揚兩隻手插在褲袋裏,微笑著解釋道。
“又白白浪費了288塊錢。”夏敏柔看著手中的房卡,嘟著嘴嘀咕。
李浩揚見夏敏柔為那幾百塊錢感到惋惜的樣子,手放在嘴邊不覺抿嘴笑了。他故意表現出無奈地說:“臨時有事,沒辦法!”
這天,夏敏柔下了中班,回到租的房子已經是十點多鍾了。她一上到二樓就聽見隔壁房間那幾個民工在喝酒打牌的聲音。
“你小子輸了,快喝酒,喝酒……”
她皺了皺眉頭,快速開了房門進去。
自從上個月那一家三口搬走,來了這幾個民工後,隔三岔五的,他們就在那裏喝酒打牌。
夏敏柔剛放下包包,打開衣櫃來拿衣服,就聽見門外有人在敲門。
“嘿,小妹,睡了沒?來,跟哥一起打牌。”
是隔壁的民工,聽聲音好像喝醉了酒。夏敏柔不理睬他,隻顧收拾衣服準備洗澡睡覺。
“小妹,你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啊,陪哥喝喝酒怎麼樣?”外麵敲門聲越來越重,越來越頻繁。真是過分,夏敏柔有些氣憤地把衣服往床上一扔,真想打開門問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她走到門後,又捂著胸口退了回來。
對了,隔壁大哥今天怎麼沒出來喝住他們?平時有時他們聲音太大,他總會跑出來叫他們小聲點。所以夏敏柔平時也沒怎麼把他們放在心上。反正她不理自有人製得住他們。
前兩天聽隔壁大姐說他和老公就這幾天要回一趟老家,不會是已經回去了吧?還有房東的婆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就住在他們樓下,這個月房租也沒上來收,聽說是生病住院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整棟樓除了那幾個民工,現在就隻剩她夏敏柔一個人了。
門外的敲門聲搗得她心裏發慌,怎麼辦呢?這時她滿腦子裏都是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夜晚單身女子被害的情形,她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夏敏柔趕緊關了燈,蹲在床邊,從床上抓起手機,卻不知道應該該打給誰。宇帆在深圳,夏路又是一個女孩子,離這裏又遠。
她的腦子裏便條件反射地閃現出一連串的號碼,是李浩揚以前的手機號。從李家出來後,夏敏柔便把它從電話本裏麵刪除了。她還以為她會忘記,原來卻記得這麼清楚。
她用顫抖的手撥了過去。千萬不要換了號碼啊,她在心裏祈禱。
“嘟—嘟嘟”電話終於通了,但是響了好幾下都沒有人接。
“你好,哪位?”電話那頭是睡意朦朧的聲音。
但是,夏敏還是一聽就知道是李浩揚。
“是我。那個……”夏敏柔聽到李浩揚的聲音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先是興奮,聲音高亢。一會又怕那些民工聽見,又壓低了聲音。
“你是?是敏柔……”電話那頭李浩揚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清醒亢奮,“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都變了?”
“你現在可不可以到我這裏來一趟?隔壁那幾個民工喝醉了,一直在敲我的房門,我很害怕。”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好,好,你別怕,等著,我馬上就去。”電話那頭傳來他穿著拖鞋踏在地板上慌亂的腳步聲。
“在我趕到之前,如果發生緊急的狀況,你就打110報警,知道嗎?”李浩揚又囑咐夏敏柔,這才掛了電話。
夏敏柔蹲在床邊,雙手抱在胸前,頭埋在膝蓋上。突然她聽到一聲劈嚦,眼睛望向窗戶,天空電閃雷鳴起來。
天啦,馬上要下大雨了。他還會來嗎?正當她焦慮不安,猜測李浩揚會不會如期而至時,卻聽見門外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