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哭得好厲害,或許是我不懂照顧孩子……”這點她亦不解,但卻是事實。
“亞韻將小桀交給你的時候,小桀並沒有事,但是當你將小桀還給亞韻時,孩子卻因疼痛大哭,這期間沒有人接觸過小桀,你說刀片和你無關,那麼,你認為傷害小桀的是亞韻?”不需要他再明說吧!有哪個母親會傷害親生的孩子呢?而夏楚末完全有動機……
“不是的,姐姐不會這麼做的,我不知道……”
夏楚末慌張地想要解釋,闕禦臣卻沒有理她,而是徑直朝二樓的台階步去。
“還有,我不管你與藍斯如何藕斷絲連,但請你記住你的身份,你還是我的妻子,我們的協議依舊存在法律效力,你最好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不想世人貽笑大方!”闕禦臣踏上台階,丟下這句話。
夏楚末渾然又是一震。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闕禦臣口口聲聲指責她傷害小桀?為什麼他說她與藍斯藕斷絲連?
為什麼他不聽她的解釋,就這樣認定了她的罪?
難道他真的如此厭惡她,覺得她做什麼都罪無可恕?
“為什麼你始終不肯信任我一次?”她怔怔地立在廳裏,望著樓梯口闕禦臣決絕離去的身影,自言自語似的低喃。
闕禦臣聽見了,停下了腳步。
“別用博取同情的伎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傷害小桀,我發誓,你會死得很慘!”
夏楚末隻覺得心中一陣刺痛,全身的氣力仿佛瞬間被人抽盡,癱軟虛弱……
強力抵住喉間的哽咽,夏楚末垂下眼,靜靜地步伐朝向大門。
“總裁夫人。”她剛走到門外,保鏢已經迎了上來。
“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們別跟著我。”說完,淚水已經抑製不住,奪眶而出,她隻能根據模糊的視線,漸漸遠離別墅。
夏楚末茫茫然的走出別墅,一個人順著寬闊的道路,毫無目的地朝向未知的目的地。
大概因為流了太多眼淚,她覺得視線很不清楚,世界對她而言,隻是昏暗晦澀的一片。
她要到哪裏去呢?她不知道。
她要做什麼呢?她也不知道。
小桀受傷的事,她很難過,亦很自責,但真的與她無關,姐姐一定也會誤會她……
為什麼小桀的脖上會有刀片?為什麼她沒有發現?為什麼闕禦臣會提到藍斯?無數個接踵而來的問題,壓得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闕禦臣卻那樣責怪她。
他說出來的話,比在心口上插上一刀還要令她難受……
闕禦臣究竟將她當作什麼人?因為不在乎她,就可以懷疑她?昨晚他還寵溺地擁著她……他怎麼能如此無情?難道結婚以來,呆在他身邊的日子,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她真的是他可有可無的影子,在他身邊的時候,沒有太大的意義;不見了,也無所謂。
她隻是一個不被需要的影子。
長久以來,眷戀的人是她,不願放手的人也是她……都是自找的,現在她要怨誰?
闕禦臣對她的傷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一天兩天。她心中的痛,也絕不是一次兩次、一天兩天。
每次受傷,她痛苦個幾天,哭個幾天,過後依舊癡情不悔地愛著他,假裝自己已經忘記曾經承受過的傷痛。
然而並不是假裝已經忘記,那樣的傷痛就不再存在,就像傷口痊愈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創傷是會留下痕跡的,心痛也是會累積的。
她總以為自己隻要不去在乎,再多的傷痛都不去放在心上,然而,事實上,她沒有那麼堅強。
她真的沒有那麼堅強……
再堅定的愛,在遭受了太多的傷痛之後,也是會出現裂痕,一旦出現裂痕,那就是永遠也掩飾不了的痕跡。
長久以來,她習慣默然掩飾自己真實的憔悴,然而,心裏的悲哀卻是怎樣也掩飾不了。
所以,她漸漸地學會自欺欺人。
假裝自己什麼都不在意,假裝闕禦臣其實還有一點點在乎她——她靠這樣來支撐著自己不可救藥的真心和癡情。
就是不肯看清楚自己在闕禦臣心目中真正的位置,太自以為是、太自我安慰,才會讓自己一錯再錯,執迷不悟。
如今,她該清醒了吧!認清事實,認清自己隻是一個影子的事實。
如果你再傷害小桀,我發誓,你會死得很慘!
與他糾纏羈絆了十年,一直深深愛慕著他,付諸的癡心,最終隻換來這句話。
她在他眼中,甚至變成了一個蛇蠍女人……她夏楚末在闕禦臣心中的價值,也已經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