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點兒什麼?”走出公司的大門後,鍾楠問。
“麻辣燙。”我說。來廣東後,我喜歡上了麻辣燙,又便宜又對胃口,每個星期我都要吃上幾次。“你們呢?你們想吃什麼?”
“我們打包回來吃,再買點袋裝的豆幹、魚什麼的。”鍾楠建議。我倆向來一致。
“我們買點兒餅幹、蘋果。”董苗苗說。
雖然在說,但我們腳卻沒有停下。許氏本來離街道就隻有100米左右。
大街上一如往常人多,附近公司的男孩、女孩們三三兩兩在小吃攤、水果攤、小攤前促足。
“聽說許氏廠有人跳樓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是啊,聽說是為情自殺。”另一個女孩的聲音。
“前麵好像穿的是許氏廠的廠服。”第三個女孩聲音,聲音小很多。
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我能感覺到後麵的人正在盯著我們。因為我還沒有衝涼,廠服還穿在身上,所以附近廠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真傻,再找一個就好了。唉,白搭上一條命。”
“為這樣的男人不值。”
“一個字,就是傻!”
“你們這些男孩子呀!唉!”
“不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好不好?”
。。。
就在旁邊的燒烤攤前,幾個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的男女議論著,都恨不得多長張嘴。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幾十分鍾的時間裏,到處都在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就是在這樣的議論聲中買完我們想吃的東西的。
回到廠已經快10點半了。
思量再三,我還是沒有勇氣在自己的房間睡,而是拿著睡衣、枕頭擠到了鍾楠床上。這樣四個人住一間,也多點兒人氣。
我們吃著、漫無邊際的聊著,直到很晚才睡。
閑聊結束,鍾楠、張春陽和董苗苗很快便入睡了。可我卻還睡不著。
隨著鍾楠她們的入睡,周圍越來越靜。我聽著鍾楠均勻的呼吸聲,想著自己剛失去的那段感情,不禁再次無聲落淚。
忽然不知道怎的,我想著想著,竟然想到了幾個小時前跳樓的女孩。垂下來的那隻胳膊和那一灘黑乎乎的血,不住地在我眼前閃現,揮之不去。一種莫名的恐懼再次包圍我。
我感覺自己身體在發抖。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搭在身上的床單,並蓋過頭頂,可是害怕的感覺還是沒有減輕。更為糟糕的是,不知道是我自己的心裏作用,還是確實太安靜了,我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包括房頂上吊扇轉動的聲音。
我縮成一團,用力的豎著耳朵,可是還是聽不到!周圍有一種無法言語的陰森感彌漫開來。
因害怕而發抖的感覺卻像是在冬天被凍得打哆索一樣。雖然我熱得汗直流,但我還是將床單蓋過頭頂不敢揭下。
鍾楠,鍾楠就在身邊!我忽然想到這個。於是,趕緊往鍾楠身上靠了靠,接觸到鍾楠溫暖的身體後,這種害怕的感覺雖然減輕了些,但還是感覺周圍陰森森的。因實在太困,最後終於艱難地入睡。
但沒睡著多久,在找了半天廁所後終於睜開眼,我發現原來是在做夢找廁所。可是我卻是真的尿急,於是起床。我沒有開燈,因為這大幹部房也是套間,廁所就在後麵。她們平時晚上都不開燈的,我怕開了燈會打擾到她們。
剛走了幾步,我忽然覺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並且跟的很近,我扭過頭一看,後麵沒人。我又繼續往前走,還是覺得有人在背後!本來還迷迷糊糊的,這下完全被嚇醒了。
我很想叫人,可是半夜三更的,這樣一叫不是吵醒她們嗎?我又想轉身回去,可是確實很想上廁所。於是,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