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後,南宮辰一直像現在這樣坐著,一動不動。他隻覺得心裏好亂,以前公司在忙,他的心都沒這麼亂過。他忽然覺得,好像隻要一遇到許安然的事,自己就沒法冷靜,這到底又是為什麼?
十指痛苦的插進頭發裏,又狠狠的揪住。
“南宮辰,你混蛋!”梓晴衝了過來,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南宮辰一拳。正當她想打第二拳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
許安然被推了出來,此刻她臉色慘白,頭上還被纏著厚厚的膠布。
“病人有輕微腦震蕩……”
一句話,就像一盆冰水狠狠的淋在南宮辰的身上,從頭涼到了腳……
清晨的曙光透過玻璃窗落在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許安然身上,她已經睡了一整晚了。昨晚醫生說她有輕微腦震蕩,短期內絕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而南宮辰就這樣坐在她身邊靜靜的陪了她一夜,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因為直到此刻,他還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安然的表情有些痛苦,他知道,她依舊在做噩夢。昨晚半夜,他被她輕微的呻吟聲驚醒,風風火火的跑到值班醫生的辦公室把醫生給拽了過來,結果醫生說沒事,她隻是在做夢。
斷斷續續,這一整晚,她似乎一直沉浸在那個夢裏。他叫不醒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許安然頭微微的晃動著,雙手緊緊的拽著身下的床單。夢裏,她看到了展博。那個笑起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男人,他笑著看她。他似乎在對她說著什麼,可是,她聽不到,她隻能看著他的口形一張一合。
她想大聲的喊他的名字,想大聲的叫他展博。可是,她發現,不管自己用多大的力氣。始終沒有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她抓著自己的喉嚨,很害怕很害怕。她以為展博會過來安慰她,可是展博走了,像一抹青煙一般,慢慢的消失殆盡。
看著他原先出現的地方,她大哭,哭的聲嘶力竭,可是,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連展博都沒有了。
忽然,不知從哪邊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好冷,讓她忍不住一個激靈。“齊展博死了,死了!”
展博死了?他真的死了麼?似乎醫生也說展博死了,她的展博真的死了。她再也看不到那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她再也不會擁有一個會說“許安然,就算全世界不要你,我齊展博也不會不要你!”的男人。
她以為展博會信守諾言,可是,展博還是死了,沒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叫自己一聲安然。
心一點點的緊縮,這一刻,她真的好希望自己的心一點點的小下去。小的再也看不見為止,或許那樣她就不會疼了。
忽的,她前麵又出現了一個人。是展博的媽媽……蘇美雲。她似乎很生氣很生氣,那樣一直冷笑著看她。手中還拿著不鏽鋼的熱水壺,她說,“許安然,你們這對狗男女。該死的是你們,是你們!”
步子一動都不能動,她呆呆的看著那個熱水壺朝自己砸來。然後,她隻覺得眼前一黑。她看到一抹身影閃到了自己的麵前,她抬頭怔怔的望向來人。其實,她不用看都知道這個男人是南宮辰,因為……她認識他的味道啊!
她真的很想恨他,如果不是他見死不救,展博就不會死。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恨他呢?說到底,最終救他們的,還是他啊。再說,他又不欠自己什麼,就算他冷眼旁觀著她死,又有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