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本能的身子一怔,隨即整個人退到角落蜷縮成一團。如果問許安然最怕的是什麼,那應該是黑。她最怕黑,比任何東西都怕。
還記得高中那會兒,學校組織去春遊。那時候她們幾個女生住一個房間,沒想到由於外麵線路故障,導致她們住的賓館忽然間停電了。前一刻她還在和同學天南地北的聊,下一刻因為屋子裏漆黑一片所有的人都尖叫出聲,等電來的時候,大家發現她一個人渾身顫抖的蜷縮在角落裏。
一般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會尖叫大喊,或者盡可能的去依靠身邊的人。可是,許安然卻不但沒有去投入南宮辰的懷抱,她甚至連尖叫聲都沒有。隻是一個人瑟瑟的躲在角落裏,腦海中的那一幕揮之不去。
在人前她可以偽裝的很堅強,可以笑得沒心沒肺。可是,再厲害的偽裝,終究還是會被自己脆弱的一麵擊碎,最後落下一地的傷心殘骸。
她忘不掉,就算每天故意隻想開心的事也依舊沒用,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她的手又本能的摸索著,明明知道布丁不在身邊,可是她還是執著的摸索著。(布丁是從小就陪著許安然的毛絨娃娃。)
最終,她摸到了一雙溫暖的手,她害怕的想要縮回去,卻被那人帶進了懷裏。又是熟悉的古龍香水味兒,這一刻,眼淚不爭氣的落了滿臉。隔著他的衣服一點點的濕了進去。
“沒事,我在。”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在她的耳邊若一陣春風拂過。
他早就從梓晴那得知安然很怕黑,她怕黑的程度是任何人都沒法想象的。梓晴告訴他,安然上小學的時候曾經被老師關進過小黑屋,結果那老師後來忘記了,等放學安然的爺爺來接安然回家的時候,她才記起來。等打開那門,發現安然已經躺在地上痛哭的皺著眉頭。而那一次,安然整整高燒三天,從那一次開始,安然對黑暗的恐懼感越來越厲害。因為這樣,許老爺子後來請專人設計了房子,讓房子每個房間都采用向陽結構。甚至,他還動用了關係,電路采用了雙線路,防止停電。
可是,就算這麼做有能怎麼樣呢?五歲的那一次,小學的那一次,已經在許安然的心裏深深的紮了根。就算是心理專家都沒辦法讓她忘卻那段痛苦,記得太深了,深入骨髓,想忘都忘不了!
許安然沒有說話,隻是縮在他的懷裏顫抖著。許安然或許是兩個極端,陽光下的許安然可以假裝的很開心很快樂,甚至可以像剛才那樣口沒遮攔的說一些不淑女的話。可是,在黑暗中,她就想地下最卑微的塵埃,將自己縮進角落,掩沒在最底下。
她的脆弱,她的無助,都深深的絞痛了南宮辰的心。南宮辰有些自嘲的一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中的小女人居然能左右他的心情了?!他不知道,突然間也不想去探索。隻是伸手輕輕的拍著許安然的背,輕輕的哄著,“沒事了,我在呢,不怕了,不怕了,恩?”
許安然依舊縮在他的懷中,肩膀還是一抽一抽的,配合著她的抽泣聲顯得尤為可愛。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感受著她抖動的肩膀,南宮辰忽的笑了出來。隻是沒想到,懷中的人居然會猛一下推開他,害他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