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番話,穆桂蘭心中那塊大石頭落了下來,眸中不安之色逐漸變成欣慰,安慰般的輕輕拍了拍素素的手背,連連欣慰的點頭。
毛毛細雨,悄悄無聲地飄落著,像是無數蠶娘吐出的銀絲。道路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千萬條細絲,蕩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輕紗,披上了陰森森的墳墓。
一輛白色麵包車緩緩行駛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緊隨在尾的是一輛輛名牌小轎車,一直沿著山頂駛去。
尾隨在後的黑色小轎車內,穆桂蘭含著淚水依偎在兒子的肩頭上,嘴裏止不住發出瑟瑟哭泣聲。
坐在副駕駛上的柳素素鼻梁上頂著墨鏡,看不出她眸中的神色,靜靜的看著前麵緩緩行駛的麵包車,麵色平靜得不含一絲波瀾。
很快車停靠在了山頂的停車場內,幾十個壯漢扛著沉甸甸的棺材沿著前方數百座墳墓前去,金依涵一下了車,連忙上前挽著穆桂蘭的手臂,“這路滑,您慢點兒走。”
素素則是獨自一人撐著傘,尾隨在他們身後,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昂起頭看向唐少軒,又把視線冷冷的落在金依涵的側臉上,眼底的寒意不再掩飾,淡淡道:“調查一下,二十號那天她去了哪,見過誰。”
男人視線落在矮他半個頭的女人,眉尾半佻起:“你懷疑柳總的死跟她有關係?”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見她背影愈行愈遠,素素停頓下腳步,從兜裏取出一枚戒指,“這個是我在我爸手裏發現的,所以我現在缺的是證據。”
唐少軒一眼認出這枚戒指是他送給金依涵的訂婚戒指,他沒有停頓下腳步,背著她說道:“就算找到了證據那又如何?頂多是讓她蹲三五年監獄,不過我手上倒是有你想要的東西。”
素素迅速反應了過來,收回了戒指,問道:“難道你已經找到她的下落?”
“嗯……”唐少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靜視著她,性感的薔薇色薄唇微微張開,一字一頓道:“不過尋來是具屍體!”聲音很小,卻硬生生砸進了素素的耳膜裏,此刻他眸中的溫潤逐漸鬱結為深不可測。
秀發縷縷在微風中飛揚,她的麵色如水般寧靜淡定,清澈的眸中平靜得不見一絲漣漪。這個結果似乎她早已預料到,她很清楚,金依涵是不會留下禍根,眼裏更容不得一顆沙粒,為了前途,她可以拋夫棄子,為了自保,她可以斬斷跟韓一嗣三年的感情,為了除掉絆腳石,她可以逼死親生父母,這樣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有什麼事她是做不出來的?
素素輕輕的吐出四個字來:“等我電話!”說著,她便與他擦肩而過。
唐少軒靜視著她淡漠疏離的背影,眸中閃過一抹暗傷,為她做了再多,為她付出再多,她卻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哪怕隻是一聲最起碼的‘謝謝’,從她嘴裏說出都覺得比登天還難。
據他的調查,以前的柳素素並不是這樣不近人情,相反是個性子溫和、熱情的人,從咖啡廳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了。
沉甸甸的棺材緩緩安置在深深的坑內,沙土一點一滴將棺材覆蓋時,穆桂蘭的腦子‘嗡’一聲大了,眼淚猛的湧了上來,跪在丈夫的墳前放聲大哭,血壓頓時飆升,暈倒在地上。
“姨媽,姨媽……。”
柳龍騰上前抱起昏厥的穆桂蘭,對著愣在一旁的素素道:“我送媽去醫院,這裏就交給你處理。”見她的點了點頭,他便急急的抱著母親往停車場跑去。
望著長輩正為父親墓碑上的名字沾染紅色油漆時,隱在墨鏡內的眸子浮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多年前她的父母和哥哥慘死在車內,重生後,她依舊經曆了二次喪父之痛,這種重蹈覆轍的痛,又有誰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