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虎陵說:“所以是曼天光自己想死,而且是想以那樣的方式死去,才拜托了左連,左連隻不過是按照曼天光的意願去做了這件事,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應該是最明白的,如果連你自己都明白,那麼就沒有人能明白了。”
孫虎陵說起曼天光的死法時候,讓我想起那半具放在茶幾上的屍體,至今我還記得當我碰到這半具屍體之後它塌陷成一堆肉泥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給我整個人留下了深深的陰影,有時候我看見豬肉都會莫名地想起這個場景來。
我問:“為什麼是我?”
孫虎陵說:“這個問題你是在問自己,而不是問我。”
我於是繼續問:“曼天光為什麼想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孫虎陵回答我說:“一個人不想繼續活著了,就會想死,至於怎樣死完全是看他高興不是?”
孫虎陵的回答看似好像很無厘頭,可是又句句在理讓我無法反駁,孫虎陵說完則繼續說:“不過有一點是不會變的,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他為什麼在要死之前見你,說明是想幫你,不過你自己有沒有明白,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心裏合計,曼天光一共見了我兩次,第一次是在我完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給了我那支錄音筆,接著引出了801的一連串事情,包括章華雁的屍體和與段明東的關係,第二次則是給了我這個小木盒子,而這兩次,我似乎都不大看得透背後的意圖,是我真的還沒有徹底理解,還是中間缺失了什麼可以將其聯係起來的鎖鏈?
我正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孫虎陵則又開口說道:“我已經替你開了頭,說了我認為你想知道的問題,那麼你想知道的是什麼?”
孫虎陵已經給了我太多的線索,光是剛剛的這些就已經夠我消化好一陣了,可是僅僅隻有這些還不夠,我還需要更多,因為這些答案和所有的謎團比起來,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於是問他:“孫遙,孫遙的死究竟是為什麼?”
聽見我這樣問,孫虎陵說:“我以為你在見過吳建立之後,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又或者他並沒有和你表明他的身份?”
我沉沉地說:“正是因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我才更加起疑,那段時間我可以說是和孫遙生活在一起,他戴著一張臉皮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而且很多時候都是近距離接觸,他的臉上有痘痘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說戴了這種臉皮會讓人麵色發白毫無表情,而孫遙卻是一個十分愛笑的人,所以我不相信吳建立就是孫遙,而我看見的孫遙卻是一個截然不認識的陌生人。”
孫虎陵說:“看來吳建立的說辭並沒能讓你信服,反而讓你更加起疑,隻是奇怪的事在於,為什麼你並不相信他的說辭,卻對他如此信任,這不符合邏輯,更不符合你的個性,那麼合理的說法隻有一個,就是能讓你絕對信任的人讓你相信吳建立,那麼能讓你絕對信任的人無非就兩個人,一個人是樊振,一個是張子昂,據我所知目前張子昂完全受銀先生掌控,不可能和你有所接觸,那麼剩下的,就隻有樊振了,看來你和他已經接觸過了。”
孫虎陵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十分淩厲了起來,而我在聽見他這樣的分析和看見他忽然變化的表情之後,才在心中大呼一聲“糟糕”,因為直到這時候我才猛然發現,所謂的給我解答疑惑並不是無償的,他在悄無聲息之間,就已經從我這裏得到了一些他也想知道的十分重要的信息,所以這才是他要見我的目的,他也在找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