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不再裝醉，自嘲地笑了。
“我怎麼不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清楚得很，我從沒奢求過他要愛我，因為那隻是遙遠的幻想，遙遠的夢總是縹緲不可觸摸。可亦笙，你可知道，沙漠中饑渴的行路人，突然之間意識到她向往追尋了許久的，以為近在眼前的水源，竟是美麗虛幻的蜃樓一景。那一刻，她心中是如何地幻滅？”
她撇開橫在她頸間的雙掌，慢慢躺回軟軟的座椅上。
“我不能在家人麵前醉，不能在同事麵前醉，亦笙，難道你也不允許我在你麵前痛快地醉上一場嗎？”
車內靜悄悄地，她不知道亦笙下一站把車開去了哪裏，因為開車之前，她睡著了。
“張秘書，麻煩你把總裁桌上的那份會議草案拿來，我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她又坐在文件堆裏埋頭疾書。陳罕海跑外，她管內。
老板不在的日子她要一個人做兩個人份。
“不用了，總裁剛剛已經看過了。”
“總裁回來了？”她猛然抬頭驚訝的問道。
“嗯，今天上午十點左右回來的。”
不是說一周嗎，怎麼今天第三天就回來了？她拿了這幾天積累的大堆需要簽字的文件，敲門。
總裁室隻有他一個人。
“這些都隻等總裁簽字。”
“這幾天公司沒事吧？”他示意她放下，麵有倦色，大概旅途勞累。
“基本沒什麼要緊的事，隻是前天那家法國公司想讓法國分公司的百貨公司代理時裝一事，對方已派專人洽談，陳罕海已去了法國，廣場工地也進展順利，其餘我職責範圍內都運作正常。”
她一五一十地彙報完畢，剛要走，就聽他說：“幫我煮杯咖啡，我有點困。”
她煮咖啡已經很熟練，她現在的家裏就置有一套完整漂亮的咖啡器具，她自己不常喝，但常常閑來無事練習著煮來玩，每一杯都盡量調出他喜歡的味道。
此時，他正喝著她煮的咖啡，麵上的表情在熱咖啡騰出的氤氳霧氣中，顯得有些迷離。
“這幾天辛苦你了。”他說。
“這是我職責所在。”
在公司，要無時無刻麵對一張曾經與自己在床上廝打，而現在，卻已毫無關係的老板的臉，是一件痛苦的事。
關上門的時候，她想，過幾天就寫辭職信吧。她已經越來越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對他。
現在已快接近年底，要找新工作得抓緊時間。想想上次大概也是這個時候辭的職，看上去還真像老天一手安排的巧合。
下班時，她順便扔了些不要的東西，從公司側門出去時遇上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林婉似乎在等人，臉朝著公司正門出口，被從電梯間走出來的她撞倒了。
她忙亂地將林婉扶起：“對不起，林小姐，沒傷著你吧？”
“沒事。”林婉站起來揉了揉腳踝。李雲清見她穿著細高跟，便問：“是不是扭著了，我送你去附近醫院看一下？”
“真的沒事，你不用緊張。”她搖搖頭，忽而一笑，“你經常為別的女孩子這麼緊張嗎？”
麵對林婉的戲語，她沒有回答，緘默地垂手站在一旁。
林婉將眼神專注地投在她身上：“你就是李雲清吧。”
這不算個問句，因為它語氣是肯定的，頂多隻能算個打招呼的方式。
“我剛剛一直在等你。”
吃了一驚，林婉知道了。
她不打算否認，點點頭：“是你哥跟你說的？”
林婉笑著搖頭：“不是，是我自己看出來的，從你上次進辦公室我就隱約知道了。”林婉毫無惡意地看著她微笑，“你出去後，他一直盯著你關上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