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那一拍力度不輕,我背脊還在暗暗生痛,人已經飛進房間。
我歪歪斜斜地走了幾個貓步,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忙撲扇著兩隻手臂,最後總算平衡了身體的重心沒有摔成,不然我又得被他說成是給他的殿下行什麼大禮。
我握握拳:人可以丟,麵子千萬不能丟。死也不能真給他跪。
無心順手把門關上,直到外麵最後一絲光源都消失在門縫裏我才驚覺:房間怎麼沒開燈?那隻殿下在哪呢?
我眨眨眼睛,努力適應這裏的黑,等了有一會兒,隱約分辨出房間的擺設方位,摸索著往最接近的床頭燈走過去,伸著手像盲人一樣東摸西碰,忽然手腕一緊,警惕而陰鷙的聲音隨之響起:“是誰!”
原來躺在床上的人猛地坐起,大手快速向著我脖子襲來:“說,誰派你來的!”
好痛!我忍不住輕呼一聲,忙喚他的名字:“影月殿下,是我。”
感覺他的手勁放輕了些,卻沒有徹底鬆開。我無奈地說:“殿下,你當我是來刺殺你的人麼?”話音剛落,我自己也怔住了。
他那習慣成自然的口吻和快速做出反應的動作,均說明了他每天置身在如何險惡的境地中。也許,果真是高處不勝寒。
想起他上次止不住的咳嗽,咳著咳著,還吐了血。那般怵目驚心的場麵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心髒傳來絲絲的疼痛感,正如第一次見他,我也這樣莫名其妙地心疼著。
影月好像終於認出我的聲音,鬆了手,淡淡的說:“你來了。”我不敢遲疑,趕緊把燈開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們都閉上眼睛,我偷偷從指縫裏看他,他今天穿得有些奇怪,一身白色綢緞長袍,裏裏外外好幾層,衣領和袖口用金線滾邊,除此以外再無其他裝飾,很素雅,很脫俗,卻不配他殿下的身份。
他意識到我的目光,抬眸瞧我一眼:“看什麼?”他剛醒過來,眼神還有絲迷糊,再配上他那微微嘟起的薄唇,我腦海裏居然浮現兩個字:可愛。猛地甩頭,我想什麼呢。
清清嗓子,目光飄過去,問:“你穿這麼多不怕中暑啊?”目測起碼有三件,我都替他感到熱了。
影月茫然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半晌過去,他才慢半拍地解釋:“哦,習慣了。”
他摸摸自己額頭,暈乎乎地問我:“我睡了多久?”
我聳聳肩:“不知道啊,我剛進來你就醒了。你不是叫無心找我的嗎?說吧,有什麼事?”
影月抬眼瞧過來,抿了抿唇,徑自下床,拉開玻璃門走出去,來到陽台邊站著,一動不動。“沒事就不能找你?”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跟過去:“你說什麼?”
影月不再說話,揚起臉,默默看著遠方的山脈,臉上有朦朧的表情。
今天的他好奇怪,可到底怪在哪裏我又說不上來,畢竟少跟他接觸,還沒摸清他的脾性。
咕嚕——影月轉過臉看我:“什麼聲音?”敢情他睡糊塗了?這還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