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人很多,流離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搖著杯子冷漠地看著周圍或者瘋狂或者麻木或者借酒澆愁的人。這是流離的習慣,以一種遊離在世界之外的旁觀姿態,看周圍的各色人群。猜測那個滿臉淚痕仰頭猛烈地喝酒的豔麗女子經曆了什麼,或者揣度那個一臉冷漠的男子為什麼在這兒,然後,編成一個個故事,寫給或者無聊或者寂寞或者同樣有故事的人看。
陌不在,據說最近去蘇州了,流離看著吧台上常年插著玫瑰的那個透明玻璃瓶微笑,陌他,應該是去找森了吧……
“流離?”
花清越一進酒吧就看到了角落裏的流離。她依舊是落寞的樣子,依舊是在那個不起眼的位置,依舊,沒有看見他。花清越心裏有些失落,但隨即微笑,那又怎麼樣呢?他卻總是一進來就能看到她不是嗎?目之所及,有她,對他來說,夠了。
花清越的聲音清冽如明淨的流水,即便在酒吧的喧囂裏,流離還是一下子就聽出是他。
循著聲音,流離抬頭,還沒看清麵目,就已經感受到他溫潤明朗的笑意。“來這兒有事?”流離站起來,有些疑惑地問。
花清越盡管長年呆在軍營,但平日裏卻極喜靜,酒吧這樣喧囂迷亂的地方如非必要他極少來。偶爾來這兒也是被火花軟磨硬泡地拉著的,即便如此,他也總是一副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可是今天他卻這樣從從容容地走進來,流離難免覺得奇怪。
“沒事。”花清越要了杯水坐下來喝了一口,神色有些躲閃。他怎麼能告訴她,這些日子他幾乎每天都來這裏隻是因為她以前經常來呢?要是讓她知道,一定會和他更疏遠吧,所以,對她的情,他要好好的、滴水不漏地藏著。花清越看著透明的空杯子微微出神,心裏猶如一陣秋風吹過,冰冷而蕭瑟。
“沒事來這兒幹嘛。”流離淡淡地咕噥了句,沒再問。花清越這個人,以前就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現在的行為舉止更奇怪了,流離搖頭,自顧自地一口一口啜杯裏的酒。
“流離。”花清越頓了頓,看了眼她杯裏的紅酒,笑得有些涼,“和葉安在一起,你幸福嗎?”
流離有些失神,喝酒的動作滯了滯,隨即點頭,“嗯。”那種安定的感覺,算是幸福吧,流離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溫潤的梅洛紅,想起了葉安。
幸福嗎?花清越認真地看著流離,心裏木木地疼,流離,你是真的幸福嗎?那麼,為什麼剛進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落寞而悲傷呢?唐家的事,他有聽說,葉安的想法,他也差不多猜得到。可是,他沒想到流離會這樣平靜地答應。花火跟他說的時候,他隻是覺得震驚,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卻是一片麻木的疼。
“流離,你越來越不像原來的你了。”花清越聲音淡淡的,微微歎氣。就那麼喜歡葉安嗎?喜歡到為了他做最討厭的唐家人,喜歡到連喝酒的習慣都變了,喜歡到,不做原來的自己了?